这一次碰撞，帝曌的确败了。
但没有人会因此小觑，反而会为之心生钦佩。
面对一位至尊，全身而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帝曌还未称尊，便有了如此能耐，称尊后又该是一副怎样的风采？
最起码，帝曌自己认为败的很值得。
象至尊所言不错，困守于无善鬼域的他，的确没有见过多少能人，与外界的交流太少。
在这无善鬼域，有资格与他交手的人，也就只有其他两位鬼帝，以及那位无善主。
可他修行得太快，很快便超越了日照鬼帝和月照鬼帝，两大鬼帝也早已失去了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而那位无善主高高在上，神龙见尾不见首，纵他想要讨教，也没有机会。
除此之外。
帝曌也就和寥寥几个曾闯入无善鬼域的外来者有过交手记录，譬如渔帝和收尸人。
但渔帝并非至尊，收尸人从未本尊前来。
帝曌的的确确从未和一位至尊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碰撞。
这是第一次。
能从一位至尊的神威下全身而退，帝曌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意气风发也就成了必然。
“若本帝融合了那位太古明帝的尸身，修为臻至至尊境，定能斩了你！”
眺望着比山岳还要高大的象至尊，帝曌目光冷峻，轻声呢喃。
只是这声呢喃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在脱离无善鬼域之前，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手握一具近乎完美的大帝尸身。
也就在这时，日照鬼帝和月照鬼帝来到了身畔，与帝曌并肩而立，和前方的巨兽展开了对峙。
“接下来该当如何？还要战吗？”
日照鬼帝神色凝重，拿不定主意。
眼下的话语权明显不是掌握在他和月照鬼帝手上，而是要看这位长明净土之主的脸色。
“至尊当前，拿什么一战？”
月照鬼帝回道。
帝曌虽然在象至尊的脚下逃过一劫，但不意味着有和一位至尊正面抗衡的实力。
面对一位至尊，她和日照鬼帝两个帝境五重楼，显然也提供不了太大的助力。
更何况，象至尊身边还有其他几位成帝者。
尤其是古夜，她和日照鬼帝联手都未必能奈何得了。
这样的一群强人，在一位至尊的带领下，明显不是三大鬼帝能够应付的。
这种严肃的时候，帝曌却忽然轻笑起来。
“战？呵呵……此战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
话音落下，他抬头看向远方，眼底深处有敬畏之色涌现。
只见在那一望无尽的恶土深处，一点灰芒乍现！
一条灰白大蛇飞来，身躯缓缓扭动，行进的速度却很快，穿梭在这无边恶土和六大鬼风带当中，如同在辽阔汪洋里畅游。
大蛇游弋无声，直至来到众人眼前，才发出一声厉啸，带来排山倒海一般的恐怖气机。
“吼！！！！”
如同洪荒猛兽一般的嘶吼，冲击着众人的心神，仿佛要将人的三魂七魄都给震散了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被这条大蛇吸引了过去。
“是它！神庙里的那座神像！”
大黑鱼发出一声惊叹。
无善鬼域的内景地有座神庙，供奉着三大鬼帝的神像，以及一座神秘的大蛇浮雕。
眼前的这条大蛇和那座浮雕刻画的大蛇几乎一模一样。
“莫非是那座神像复苏不成？”
古夜喃喃，像是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怪不得他。
一眼望去，那大蛇整个蛇身如同巍峨的山脉，身上长满了灰白的斑驳鳞片，散发出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身上的每一片蛇鳞仿佛都是岁月的化身。
且不知为何，这条大蛇看起来不像血肉之身，更像是一座石像活了过来。
“尸！”
象至尊身躯缩小，重新化作了人形态，没有选择和大蛇产生冲突。
这条大蛇散发出来的气息太强，若真打起来，他也没有多少把握。
“这是一尊‘尸’！”
象至尊神色凝重，口中吐出的一个字，让所有人都为之变色。
此尸非彼尸。
象至尊特地用了一个‘尊’字，自然指的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尸、鬼、神魔’的那个尸。
“尸？难不成这不是无善主？”
大黑鱼眉头紧皱。
相传，天地初开，尸、鬼、神魔即生。
尸，有形无神，徒有一具空窍，于是在鬼的夺舍下，很快便消亡了。
因此，后世有关尸的记载也是最少的。
甚至于时至今日，九天十地都找不出一尊尸的遗骸。
纵为见多识广的大黑鱼也从未见过尸的真容。
最让人费解的是，内景地那座神庙供奉的大蛇浮雕正是无善主，无善主不是鬼么，怎么又变成尸了？
“谁和你说这是无善主？”
这时候，一句冷笑声传来。
循声望去，冷笑声的主人可不正是那头黑山羊。
作为原始神魔的它，与象至尊一番斡旋，还是败下阵了，落在了象至尊的手上，而今脖颈被一条金绳捆住，被象至尊牵在了手上。
黑山羊的发声自然不容忽视。
旁人或许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尸，但这尊古老的原始神魔却是未必。
黑山羊实在是太过古老了，经历过神魔林立的前蒙昧纪元，没准那个时候还有尸的存在。
“这不是无善主……你的意思是象至尊前辈错认了？”
大黑鱼愈发不解，感到有些糊涂了。
刚经历完一番大战的他，已经极为疲惫，现在更是头疼不已。
“象至尊？”
听到这个称号，黑山羊顿了顿，而后继续道：“他所言不错，并未错认，这的确不是无善主，也并非鬼，而是一尊尸。”
“可……外面的那座神庙……里面供奉的无善主神像不就是眼前这头所谓的‘尸’么？”
大黑鱼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猛地一拍脑袋。
他像是记起了什么，“对了！倒是本帝糊涂了，忘了，那臭蛤蟆曾说过，大蛇只是无善主的诸多法相之一。”
可问题又来了，这是一尊尸的话，无善主又在哪里？
“准确来说，这是一尊尸祖！”
黑山羊的声音再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