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海上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给庞大的“克利夫兰总统号”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卓老三再次换上了那身顺来的服务员制服,工牌上的“tony”字样似乎都带着一丝嘲讽。他像一头耐心十足的猎豹,在乘客区域漫无目的地晃悠着,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通往船员区的入口。
机会出现在上午八点左右。一个推着满载早餐餐车的服务员,从香气四溢的厨房区域走出,拐向通往上层舰桥的专用通道。卓老三眼神一凝,悄无声息地尾随而上。在通道的一个视觉死角拐角处,他出手如电,一记精准的手刀切在对方颈侧。服务员闷哼一声,软软倒地。卓老三迅速将他拖到一堆闲置的帆布后面,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领,推起那辆还散发着热牛奶、咖啡和烤面包香气的餐车,低着头,融入了通道略显昏暗的光线中。
舰桥区域,气氛与下方乘客区的慵懒截然不同。几名值班船员正关注着海图、雷达和罗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专注而严肃的气息。卓老三推着餐车,默默地将一份份早餐放在桌子上,全程低着头,避免与任何人对视。
就在他递出最后一份餐盘,身体微微侧向通往船员生活区的内部通道时,启动【信号破译器】
无形的扫描波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前方那片代表船员生活区的深处,六条异常显眼、不断闪烁的白色色光线骤然亮起,如同黑暗中的烽火,清晰地指向某个具体的方位!
‘找到了!’ 卓老三心中一震。果然,这群杀手藏在了这里!
技能持续时间很短,扫描波如同潮水般退去,那六条光线也随之模糊、消失。他只能记住一个大致的方位——深入船员生活区,左侧走廊区域。信息不够精确,但聊胜于无,这至少证实了他的猜测,并指明了猎杀的方向。
他推着空餐车,平静地离开了舰桥,心跳却如同擂鼓。接下来,需要等待夜晚的降临。
入夜后,卓老三换上了一套从洗衣房“借”来的、带着机油味的深蓝色轮机工制服,在工人换班时间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再次潜入了船员区域。这里与乘客区的奢华整洁截然不同,通道相对狭窄,墙壁上裸露着部分管道,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燃油和汗液混合的独特气味。此时已是深夜,大部分不当值的船员已然入睡,走廊里空空荡荡,只有偶尔一两个起夜的身影揉着眼睛匆匆走过,并未留意到这个陌生的“同事”。
卓老三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金属舱壁,隐藏在阴影中,呼吸压得极低。他需要耐心,极致的耐心。猎手只有一次发起突袭的机会,必须等待最完美的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走廊再次恢复死寂,只有远处引擎舱传来低沉而规律的嗡鸣时,他再次启动了【信号破译器】。
五条刺目的白色光线再次出现,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笔直地链接到前方左侧走廊深处,一扇普通的舱室门上。
‘就是这里!’ 卓老三眼神冰冷。早上还是六条光线,现在只显示了五条,意味着有一人暂时不在。但这无关紧要,机会稍纵即逝,不能再等了。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那扇门前,【数据飞刀】冰冷的刀柄已然紧握在掌心,调整到最适合投掷的角度。他抬起手,用指关节,以一种不至于惊动太多人,但又足以让门内人听到的力度,轻轻敲响了舱门。
“咚、咚、咚。”
舱室内原本隐约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死寂了几秒后,一个压低了的、充满警惕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谁?!”
卓老三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尽可能显得平静甚至带点讨好的语气回答,他知道这些人藏匿于此,必然与船上高层有某种默契:“船长让我来叫你们。”(the capta sent to fetch you)
门内。一名靠在门边、耳朵几乎贴在门板上的杀手,右手瞬间摸向了后腰别着的手枪握把。他警惕地回头,对舱室内或坐或卧的同伴们低声转述:“他说……船长找咱们。”
舱室内部,一个略显粗豪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耐烦:“那应该是头儿找咱们有事。没准是看咱们这几天憋坏了,叫咱们一起去喝点。”
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带着压抑的怒火:“任务差点栽了!伙计们都折了!你们还有心情喝酒?!”
“哼,你不去我们去,真扫兴!” 粗豪声音不满地嘟囔。
简单的交流,暴露了门内至少三到四人,并且心态不一。就在这短暂的争执和松懈间,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机会!门被向内拉开一条缝隙。
卓老三根本不等门完全打开,早已蓄势待发的右臂如同绷紧的弓弦猛然释放!【数据飞刀】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银线,直射门后!
然而,开门的是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杀手,卓老三基于平均身高预判的飞刀轨迹,此刻只命中了他锁骨偏下的位置!
“呃啊!” 高大杀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巨大的身躯猛地向后一仰,却并未立刻倒下,反而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素养和身体素质!
但卓老三的攻击是连贯的!几乎在飞刀脱手的同一瞬间,他左手一扬,【闪光巡飞器】如同被激怒的萤火虫,顺着门缝就钻了进去!
“嗡——砰!!”
惨白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舱室内部,将一切染成单调的亮白色,同时也映照出门口高大杀手那因剧痛和强光而扭曲狰狞的脸庞。
“我的眼睛!”
“操!是那家伙!”
门内传来惊恐的惨叫和怒骂。
高大杀手反应快得惊人,强忍着锁骨被刺穿的剧痛和视觉的暂时丧失,凭借肌肉记忆和巨大的力量,用肩膀猛地将尚未完全打开的门狠狠撞了回去!
“砰!”
厚重的木门差点撞上卓老三跟进的身体,将他暂时挡在了门外!
“该死的!” 卓老三暗骂一声,毫不犹豫,手中的g18已然抬起,对着门板和大致的门轴位置扣动了扳机!
g18的套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往复,抛出的黄铜弹壳在昏暗走廊灯光下划出一道道金色的、旋转的曳光。
“哒哒哒哒——!!”
全自动射击的咆哮声在狭窄的金属走廊里被无限放大、回荡,震耳欲聋。9x19“肉弹”以极高的初速脱离枪口,带着死亡的啸音,轻易地撕裂了看似厚实、实则不过是木质夹板的舱室隔墙。
木屑如同爆炸般从门板和墙壁上迸射开来,形成一片混乱的、纷纷扬扬的棕色烟尘。弹头穿透木板,在房间内部继续飞行,寻找着血肉之躯。
舱室内,一名刚刚从闪光致盲中恢复少许视觉、正试图举枪瞄准门口的杀手,身体猛地一顿。他的胸膛上,毫无征兆地爆开了两朵凄艳的血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踉跄,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缓缓跪倒,最终瘫软在地。
门内幸存的杀手们也被这狂暴的火力打得抬不起头,惊恐地寻找着掩体——床铺、铁柜,任何能阻挡子弹的东西。他们手中的手枪虽然也在还击,但柯尔特和1911单发的、零星的射击声,在g18持续不断的咆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砰砰!砰!”
杀手们的子弹同样穿透隔板射向走廊,在卓老三身侧的金属舱壁上留下一个个凹坑和跳弹的火星,灼热的空气带着硝烟与木屑的味道,令人窒息。
卓老三依仗着火力优势,不断变换射击位置,用点射持续压制。他看准一个机会,猛地一脚,狠狠踹在已经布满弹孔的房门上!
“哐当!”
房门应声洞开,但他却没有立刻突入。
果然,门内瞬间爆发出更加密集的射击,数发子弹几乎是擦着他刚才所在的门口位置射入走廊墙壁。杀手们上当了!
就在对方手枪弹匣打空,传来清脆的“咔哒”空仓挂机声和手忙脚乱更换弹匣的短暂间隙——
卓老三眼中寒光一闪,第二枚【闪光巡飞器】再次被他精准地投入了房间!
“砰!!”
又是一片致盲的强光闪耀!
借着这宝贵的、也许只有一秒的时间窗口,卓老三如同下山的猛虎,合身扑入了硝烟弥漫、光线尚未散尽的舱室!
他必须速战速决!这里的枪声和爆炸般的动静,绝对已经惊动了整艘船。武装船员随时可能赶来,到那时,他别说完成任务,就连脱身都将变得极其困难。
猎杀,进入了最血腥、最危险的室内近身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