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年自嘲的笑了笑:“你又要劝我放手。”
温诗乔握紧了咖啡杯,低声的问他:“淮年哥,如果是你,你愿意和你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些年来,纪淮年的身边不是没有追他的人,他从未动过心,更不可能在一起。
他的喉咙干涩:“现在你喜欢商莫了,是吗?”
“是。”温诗乔没有犹豫,她很认真,一字一句,“我很喜欢他。”
她抿了抿嘴:“我要和他结婚了。”
纪淮年的呼吸顷刻间急促起来,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像是坠入了冰冷的雪水中,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凝固。
“也已经告诉了我爸妈和哥哥,他们是同意的。”
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人迎头一棒,漾开一圈又一圈颓然的颤栗,让他茫然了几秒,艰涩到脸颊上的肌肉在隐隐的抽动。
疼痛漫上心尖,带来阵阵翻江倒海般的空洞:“小乔”
他几乎要说不出话,心脏仿佛被无形的网罩住,收紧,连呼吸也带着痛楚。
温诗乔抬起了眼:“我想的很清楚,淮年哥,这几个月来我和他一起经历了很多,我对自己的这个决定不会后悔。”
她的眸子莹亮,水润澄澈,像是初春的春水,波光潋滟,四溢出柔和的浮光。
纪淮年盯着她,被她眸底的绵软刺的心如刀绞。
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坚持化成了一捧灰尘,仿佛有一阵风,也将他心底的希翼吹的彻底烟消云散。
“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他的语气沙哑,显得挫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明明比他要多。”
温诗乔轻叹:“感情的事,不是讲究先来后到。”
“淮年哥。”她的神色真诚,“所以,你以后也会遇到那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的。”
纪淮年垂眼,笑了笑。
不会了。
他的一切只愿意为温诗乔付出,从自己的21岁再到28岁,岁岁年年里都有她在身边,不可能再遇到比她还要重要的人了。
纪淮年满身的疲惫,眼下一阵的青灰,他消沉阴郁,他痛苦不堪。
可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什么也说不了。
自己做过的事,他大哥并不是不知情,上次和商莫在港城见过以后,大哥静静的伫立在他的面前,询问他:“让温诗乔恨你,这是你的目的吗?”
“她不喜欢你,就算你得到了她,她在你的身边也只会无休止的痛苦,你要让她憎恶你吗,要让她一看见你就深恶痛疾吗?”
纪淮年喃喃低语:“我只是想让她爱我。”
大哥的语气沉静:“可是她不爱你,你继续固执下去,她只会恨你,只会离你越来越远,直到你再也瞧不见。”
“淮年,你和她7年的情分,不要闹到最后,玉石俱焚。”
纪淮年好像从那一刻骤然清醒。
他开始无休止的做噩梦,梦里,他得偿所愿,可温诗乔恨他恨到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明明她就在眼前,但与自己之间仿佛有一条深沟,他伸手想要去抱她,无论他怎么样追赶,也始终连她的衣角也碰不到。
惊醒后,他满身的冷汗。
这是他想要吗?
这不是。
一个多月以来,他也逐渐的一点点的理智回笼。
直到今天,从她的口中听到她要和商莫结婚的事,他一直纠结痛苦的事情,好像终于有了结果。
温诗乔捏紧了咖啡杯,同样沉默着。
直到纪淮年哑涩着嗓音开口:“如果,在遇见商莫之前是我先追你,我们会有结果吗?”
温诗乔垂下了眼:“我不知道,而且,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她能听的出来,纪淮年大概是已经放弃了。
“你结婚的时候,能邀请我吗?”
温诗乔闻声望向他,他好像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温柔体贴的人,如同柔和的晚风,轻拂过脸庞,“我想看着你出嫁。”
她没犹豫,点头:“会邀请你的,你一直是我很重要的哥哥。”
“好。”
纪淮年闭了闭眼,钝痛袭来,他的手指微微的痉挛:“走吧。”
他轻声的说:“小乔。”
很想和她讲,自己永远会站在原地,只要她回头就能瞧见。
但没有必要了。
她不会想听。
-
慕冉订的餐厅就在不远。
临近圣诞节,餐厅和街道被布置的很漂亮,中央有个三米多高的圣诞树,放置了各种彩灯以及装饰物,从包间里能够瞧见外面的夜景和拍照的人潮。
温诗乔拍了张圣诞树的照片给商莫发了过去,紧接着听见了慕冉的声音。
“纪淮年真的放弃了?”
“嗯。”温诗乔把手机放下,点头,“他没必要骗我。”
慕冉啧啧:“还得是他心态强,反正亲眼看喜欢的人结婚,我是做不到。”
谁能做到呢。
这相当于是在心上凌迟。
“他和你哥最近也没联系吗?”
“没有。”
温曦昨晚还和她念叨,说纪淮年真是个疯子,隐藏了那么久的,他愣是没看出来一点。
还骂纪淮年没把他当朋友,快两个月没联系了,两人七年的交情就这么散了。
慕冉张了张嘴:“真散了?”
“不一定。”温诗乔耸了耸肩,“我和淮年哥都能说开,他和我哥也一样能。”
慕冉若有所思:“那纪淮年以后重回娱乐圈,也有一点的可能性。”
温诗乔在北江停留了这么多天,该办的事都办了,她在考虑什么时候回港城。
今天经历的事荒谬之外,也让她觉得有点累。
在这种时候,她最想的人是商莫,他太会纵着自己,埋在他怀里的时候总是很有安全感。
低头瞧了瞧手机,微信上有商莫回复的消息。
也是一张照片,一棵很大的圣诞树被放在半山的客厅里,树下放满了许多礼物盒,堆积起来,成了一座小山。
“家里有。”
温诗乔弯了弯眼,与此同时,商婼微的微信也发来了。
“小乔,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哥他区别对待,圣诞树下的礼物都不许我拆,说不是给我准备的呜呜呜。”
“可恶啊!”
“你还跑吗?我真的帮你,我是我哥的贴心小棉袄。”
添堵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