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方止戈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说老祖将他从垂死边缘救活，那是救命大恩。
可如果方寒能把自己识海的隐患解决，比起老祖的救命大恩都不遑多让。
一想到就在不久前，他还差点儿就把面前的年轻人宰了。
此刻是怎么都没办法厚着脸皮，求人帮忙啊。
“止戈，你还不同意？”方剑周一声暴喝。
方止戈的暴走，跟他本人的意志没有半毛钱关系。
纯粹是当年识海崩溃，留下的隐患。
如今好不容易出了方寒这样一个更妖孽的小子，可以帮他解决这种隐患。
别说是当打手了，当牛做马也不吃亏。
毕竟就算是心胸再如何豁达者，只要有生的希望，谁也不会希望自己就这样毫无作为且憋屈的死去。
“我不是不同意。”方止戈朝着方寒抱拳一礼。
此刻没有那血色光柱的压制，他身上的伤势也在快速恢复。
“今日初见，老哥我便对你大打出手。”
“如果只是单纯给你当打手，就能换你为我治疗隐疾。”
“我方止戈，也做不出这等占便宜之事。”
方寒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些，轻轻点头，“哦”了一下。
他倒是有些好奇，此人还能说出些什么。
“你我都是方氏族人。”方止戈沉声道，“虽然你是外来者，但如果你以后想争夺方氏族主之位，我方止戈也愿意为你冲锋陷阵，誓死”
方剑周的爆栗，已经在方止戈的天灵盖落下。
只一刹那，后者的额头便“长”出了一个犄角。
“老子还没死呢！”方剑周低吼一声，“你要对这小子表忠心也好，想补偿他也罢。”
“能不能背着老子说？”
方剑周虽然自己早就不想当族长了，但是这般被人当面“谋划”，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族长”方止戈一脸的痛苦之色。
族长的爆栗，族内很少有人躲得过。
他当年也没少挨揍。
可这一下，是真的狠啊。
以他的修为，没有三五天都恢复不了。
“我也不是说要篡您的位。”方止戈赶紧苦笑着摇头，“以方寒的年纪，真到竞争那一天，您也该退位了。”
“我是说，帮他击败其他竞争者！”
虽然方止戈已经一再找补，面前的两人脸色却越来越黑。
他只能默默闭上嘴。
“首先族长这个位置，我兴趣不大。”方寒看了一眼族长方剑周，随后才继续道，“就算有竞争者，你自己去跟他竞争就行。”
方剑周的脸，越来越黑。
这俩小东西，是想气死他啊！
如今的方氏一族，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哪还有年轻的皇境修士？
不像当年，他那一代人里便有好几个竞争者。
篡位不篡位的，其实他也不在乎。
他早就不想当这个族长了。
活了三万多年，有两万年是被族群束缚着的。
越早退位，他也有时间去过些自由的日子。
只是现在最有继承自己位置希望的二人。
一个想着帮别人篡位，一个开口就是对族长之位不感兴趣。
他的脸色，又怎么可能好看得起来。
元古方氏，乃是站在元古星域最顶峰的势力。
方氏族长放眼整个界外界，那也是金字塔塔尖的那一小撮人。
“够了！”方剑周低喝一声，“老夫短时间内，还死不了！”
“你们两个小东西，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老夫乏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方剑周已经消失在他们面前。
跟着离去的，还有在战圈外发现战斗气息逐步停歇，准备上前一探究竟的几个老头子。
方赫周等人一脸懵圈地被族长裹挟，瞬间消失。
“走吧。”方止戈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去哪？”方寒一愣。
“你找我当打手，肯定有事要办吧？”方止戈除了眼底偶尔露出的沧桑感，光看长相还真的比方寒年轻。
后者当年开始习武时，就要比如今的方止戈看着更成熟。
只是后来方寒修行速度一直很快，容貌便保留了三十上下的青年感。
只看外貌，倒也不算违和。
“当然。”方寒点头认同了对方的反问，“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去一趟问道阁。”
“那我带你去。”方止戈有些好奇，为什么应该去问道阁的方寒，竟然来到了与其完全在两个方向的禁地。
不过好奇归好奇，心中带着愧疚的他，并没有问出口。
眼瞅着方止戈将自己带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时，方寒面皮抖了抖。
他是真的走错了路！
或许是因为有伤在身，方止戈走得并不算快。
到问道阁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过后。
“这里就是问道阁，没有允许即便是皇境修士也无法私闯。”二人来到问道阁前。
这问道阁，很像一座佛塔。
不过它只有三层高。
样式古朴也不高大，但是方寒一眼看去便知道有一极其强大的阵法将它笼罩着。
以他的实力，若是硬闯还真不一定能闯过去。
“你们来了？”方寒二人刚刚止步，便有一道声音响起。
赫然，便是问道阁的守护者方赫周。
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也没太多的客套话。
就是方赫周看向方止戈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问道阁的规矩，方止戈懂。
所以当方赫周带着方寒踏入其中，他也只是朝着二人的背影默默点头便站在了原地。
不过他并没有站多久，便有一个声音传来。
方止戈看了看问道阁，随后才退去。
“小子，你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连那个怪物都能驯服？”二人刚刚踏入问道阁，方赫周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他实在是好奇，族长不肯多说。
只说是方寒这个新晋皇者，将那个怪物的情况稳住了。
甚至以后，都有希望将那个怪物的病情彻底治好。
眼前的这个小年轻，竟能将方止戈的麻烦解决？
那可是连老祖都束手无策的超级大麻烦啊！
“前辈，晚辈是奉老祖之命，前来借阅三门神通宝术的。”方寒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跟这个老家伙，可没那么熟。
方止戈的情况，那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方赫周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人家不肯说，他也不可能强迫对方说明。
“一楼是拳法类秘术。”
“二楼是剑法刀法等武器类秘术。”
“三楼则是一些宝术，方寒老弟想选哪些，请自便。”
方寒抱拳道了声谢，便直接走向了一楼。
元古方氏的宝库，他来了自然不会简简单单扫一眼就走。
纵横各三列古朴的木质书架，静静地立在其中。
一枚枚玉简，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真我拳、伏虎拳、空明拳”
“金刚腿、沾衣十八跌”
林林总总的拳法腿法，各种强大的武技，就这样仅仅陈列着。
他可以从简介中解读它们的特性与优缺点。
至于那些玉简，他想去拿起却发现根本就碰不到。
“老弟，你选好再告诉老哥我。”方赫周的声音，适时响起。
方寒：“”
算了，到底是一族之根本。
规矩严格一点儿，倒也不奇怪。
他一个个书架地翻阅过去，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
从一楼到三楼，方寒足足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将三千多枚玉简全部浏览了一遍。
不愧是镇压一个超级大势力的顶级族群，这里的所有玉简，随便流出去一枚都足以让王境修士打破脑袋。
哪怕是第一层的那些拳法武技，同样如此。
三层阁楼，每上去一层。
其中的功法都要更加稀有与强大。
下面两层还好，第三层的三十三枚玉简，随便传出去一门，那是皇者都得为之疯狂的东西。
就好比方止戈修炼的那门身法，虽然说是身法，但等级已经到了神通层次。
“万雷真身？”方寒在看到这门神通的时候，便知道为什么这种身法，竟然连方氏那几个老家伙没有修炼。
没有最顶级的雷灵根，就算你悟性再逆天，也修不成。
这门身法之恐怖，就算是方寒都在其中吃过大亏。
要不是他看清了本源，不跟方止戈拼速度，只是针对性地防御。
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此法，还对悟性要求极高。
方止戈跟他对决的时候，神志处在一种疯魔状态，要是在清醒状态下，这门身法神通的威力只会更恐怖。
看着简介与讲解，方寒馋的直流口水。
神通就是神通，非寻常手段可以媲美。
比如他手中的九幽冥火，就是一门极其强大的神通。
此法乃是九尾天狐一族的盖代天骄，从最神秘的黄泉中领悟出的。
方寒只是以它驾驭饕餮神形，就能媲美大部分的神通秘术。
这还因为他不是九尾天狐一族，这门神通在胡妙妙的手中，同等力量之下威力要比他强三成左右！
毕竟那是九尾天狐一族的先祖，在绝境中领悟出的，最适合他们这一脉的神通。
“翻来找去，还是你最适合我啊。”
说是三门神通宝术，方寒将整个问道阁内的所有神通宝术都翻阅了一遍。
最终停留在二楼的一枚玉简前。
《五行剑典》——一门涵盖五行之力的剑道秘法。
三楼的三十多枚神通，虽然个个都非常强大。
但是却没有一种，是契合他的修行路的。
反倒是这五行剑典，很有意思。
他从五灵域得到的五行老人的半部传承，有对五行之力的深度解读。
除了更高层次的修炼之法，还需要去它真正的传承地寻找。
给方寒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当然最让他动心之处，绝非此剑典跟五行老人的心得互补。
而是因为族长的剑术，就是从它里边参悟的！
虽然方氏是天命级的大势力，也没有五行老人那么详尽的五行秘法。
修行五行秘法，就好比给水池灌水。
修行的时间越多，水池里的水就越多。
水池里的水，能洗衣洗菜甚至在其中泡澡。
也算是有一些用处。
可怎么用，还得修炼之人自己去悟。
而五行剑典便恰恰相反，它注重的是剑道方面的讲解。
就好像是一门对水池中水的使用方法全解，可问题是这水池里有多少水，有多少手段去存储水，它并没有太详细的方法。
两者一结合，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甚至如果参悟得当，效果会成十倍百倍的提升。
即便是第三层的那些神通秘术，也不一定能比它对方寒更有用。
“前辈，我选好了。”方寒开口。
方赫周一直等在一旁。
因为时间关系，他并没有一直站着等，而是在一旁打坐假寐。
“选好了？”方赫周出现在方寒身旁，“要哪几门？”
他倒是很积极，毕竟这小家伙是被老祖看好的后辈。
当然了，此子能从方止戈的面前全身而退，并且还有本事解决后者身上的隐患。
也足够让他重视。
“就它。”方寒看着面前的五行剑典，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老祖说的可是三门。”方赫周有些发懵，“还有呢？”
“贪多嚼不烂，我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去参悟别的。”方寒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
“那行，剩下两次就存着。”方赫周倒是会做顺水人情。
进问道阁，一次机会就是一次机会。
选几门，是你的造化。
旁人得到这个机会，能一次选三门肯定会直接挑走。
此子能说出贪多嚼不烂这种话，尤其是对着问道阁内的这些神通秘法说出来。
心性绝对非常恐怖。
“五行剑典？”方赫周低呼一声。
难怪这家伙会说什么贪多嚼不烂，这门剑典本身就特别费时。
自它被摆在问道阁开始，数十万载都没有一人将它全部学完。
甚至其中绝大多数人，都算是失败了。
只有少数人，在中途选择了放弃。
包括族长方剑周，都只挑选了其中的金、水、土三门修行。
且随着时间的推进，据说族长已经放弃了其中两门的参悟。
专修其中的金之剑典。
“此剑典”方赫周将它的修行难度，详尽地给方寒解释了一遍。
尤其是这么多年来，无一人将它完全领悟。
同修五行剑道，实在是太过耗费时间。
若是花费太多功夫在这上面，肯定会耽误修士铭刻命星，甚至逆天改命的时机！
“没事，我只是好奇。”方寒笑着拒绝了方赫周的建议。
之前那些小子也都是这么说的，但是拿回去之后，个个都想将这五行剑典全部吃透。
结果呢，全都如同打霜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回来还玉简。
可就算还回来，没有足够多的贡献，也不可能随便再换其他秘术神通！
算了，算了。
此子性子，他老人家确实看不透。
与其担忧这些，还不如期待这小子再创造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