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钱?”易中海非但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挺直了腰杆八级钳工的气场全开,声音里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就好象他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我缺你那点钱?我一个月工资够你们兄妹俩花销大半年!我扣下钱,是怕傻柱那混不吝的性子,转头就被人骗光、败光!我这是为你们好,你们懂不懂!”
他声色俱厉,目光扫过全院带着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
“现在,我已经双倍赔给你们,三千六百块,我易中海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图什么?我图你们叫我一声‘一大爷’!”
这话掷地有声,院里那些墙头草瞬间就动摇了。
“呃……一大爷这话,好象……也不是没道理?”
“是啊,八级钳工,一个月小一百块呢,真不至于图那点钱。”
“傻柱那脾气,确实……唉,一大爷也是一片苦心啊。”
“你放屁!”何雨水气得浑身发抖,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正要撕开易中海那伪善的面具,一个她最意想不到的人却挡在了她面前。
是傻柱!
他一把抓住何雨水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双眼通红地低吼:“够了,雨水!别再闹了!钱不是要回来了吗?还拿了双倍!你非要逼死一大爷一大妈吗?”
何雨水如遭雷击,不是因为易中海,而是因为自己的亲哥哥!
“哥……你……”
“一大爷一大妈把我们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么闹,让他们以后在院里怎么做人!”傻柱死死瞪着她,仿佛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仇人。
看到傻柱“深明大义”,一大妈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戏份拉满。
她“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了下来,抱住何雨水的小腿哭得撕心裂肺:
“雨水啊!我的好闺女!你就看在一大妈的面子上,饶了你一大爷吧!我们是真的把你们当亲生孩子疼啊!”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可我们也是怕你们走上歪路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偷偷给易中海使眼色。
院里众人纷纷指责起何雨水。
——说她不孝。
--说她冷血。
“当亲生孩子?”何雨水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没有去看一大妈,而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哥哥——何雨柱。
“哥,你信吗?你信她说的每一个字吗?”
傻柱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一想到自己刚从保定被亲爹赶回来的屈辱,再看看跪在地上哭泣的一大妈,他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
“不然呢!一大爷一大妈还能害我们不成!”
“好!”何雨水点了点头,声音轻得象一片羽毛,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猛地甩开一大妈的手,力气之大,让一大妈直接跌坐在地。
全场瞬间安静。
何雨水缓缓转向一大妈,目光象两把淬了冰的刀子。
“一大妈,我只问你一件事。”
“我七岁那年冬天,雪下得能埋了半个人。我哥偷窝头被抓,关在厂里。我一个人在家,饿得发慌,跑到你家门口。我没敢敲门,就听见你们在屋里……吃肉。”
她的声音开始颤斗,但每一个字都象钉子一样钉进众人心里。
“是白菜猪肉炖粉条,真香啊……香得我直流眼泪。我当时想,你平时对我那么好,我进去求你,你肯定会给我一碗饭吃。”
“可我听见了什么?”何雨水的声音陡然拔高,凄厉如鬼魅!
“你对一大爷说:‘老易,是雨水那丫头在外面吧?别开门!就让她饿着!饿狠了,她就知道她那个哥多没用,以后才会死心塌地跟咱们亲!’”
她一字一句,模仿着当年的语调,那恶毒的算计被她原封不动地掀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话!你敢说你没说过吗?!”
“轰!!!”
一大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象被抽走了骨头,嘴巴张着想狡辩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段被她刻意遗忘的、最阴暗的记忆,此刻化作了审判她的厉鬼!
“我……我……你胡说……”她的辩解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啊——!”突然一大妈发出一声呻吟,捂着胸口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婆子!”易中海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去抱她。
院子瞬间大乱。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吴硕伟动了。他没有去救人,反而上前一步,挡在了想去帮忙的傻柱和何雨水面前,不让他们趟‘浑水’。
“急什么?亏心事做多了,气血攻心而已。是真晕还是假晕,送去医院一查便知。”
他转向阎埠贵:“阎大爷,叫人力车送她去医院。另外,顺便帮我报个警,就说这里有人恶意侵占他人工作岗位,现在唆使家人又当众装晕企图逃避罪责。”
每一句话,都象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和傻柱的心上!
“你!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易中海抱着昏迷的一大妈,目眦欲裂地冲吴硕伟嘶吼。
“哥!”何雨水也在这时看向傻柱,眼中带着最后一丝期望。
然而,傻柱却猛地推开了吴硕伟,象一头发狂的野兽,冲到何雨水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咆哮:
“何雨水!你满意了?你高兴了?非要把人往死里逼,把这个家搅散了你才开心是不是!”
“我刚从保定回来!何大清那个老东西根本不认我们!他把我们扔了!是院里人,是一大爷一大妈看着我们长大的!现在你为了一个不要我们的何大清,就要毁了我们唯一的家吗?”
“你是不是猪油蒙了心!”
傻柱的话,比院里冬天的寒风还要刺骨。
何雨水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死心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笑了,眼泪却象断了线的珠子疯狂滚落。
“家?唯一的家?”
她凄厉地笑了起来,指着傻柱、也指着院里所有的人。
“你忘了你为了一个窝头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了吗?”
“你忘了我冬天脚上全是冻疮,烂得流脓了吗?”
“你忘了我们俩是怎么像狗一样,在这个院里摇尾乞怜地活下来的吗?!”
“那些钱,是爹给我们的补偿!那些信,是我唯一的精神依托!都被他们毁了!而你,何雨柱,我的亲哥哥却在帮着仇人,来捅我最后一刀!”
她的声音陡然一收,眼神变得空洞而决绝。
“何雨柱,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哥。”
“这事,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