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他上辈子看《正阳门下小女人》的时候,印象中应该好象可能没有这段剧情吧!
陈雪茹的丝绸铺东跨院,就住着一个潜伏的敌特?
而且利用商人的身份做掩护,偷偷用电台跟外面联系?
没想到这么扯的事,自己居然真的碰上了。
这可不是四合院里那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矛盾,这是正儿八经的抓特务啊!
吴硕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这事儿要是办成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在这个年代,抓到一个潜伏的特务,那是什么样的功劳?不仅能得到丰厚的物质奖励,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荣誉和地位!
到时候,自己一个“抓特务”的英雄,在轧钢厂里,谁还敢小瞧?谁还敢给他使绊子?
更重要的是,这事儿还能帮到陈雪茹。
只要把东跨院的特务端了,这院子不就空出来了?到时候通过正规渠道,帮陈雪茹把院子盘下来,她欠自己的人情可就大了。
日后公私合营的大潮一来,有自己这个“根正苗红”的英雄当靠山,雪茹丝绸铺的未来,也能走得更稳当。
这简直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至于危险?
吴硕伟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
他现在的形意拳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配合系统强化的身体素质,寻常三五个壮汉根本近不了身。
更何况,他还有刚刚奖励的《初级催眠术》。
先礼后兵,先用催眠术探探虚实,如果对方只是个发报员,没有太强的武力,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
就算对方是个硬茬子,自己打不过也能以退为进,然后再报告公安,照样是大功一件。
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硕伟?硕伟?想什么呢?”赵麦麦换回自己的衣服,拿着新裙子走了出来,看他站那儿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没什么。”吴硕伟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笑容。
“我在想,又没办法帮雪茹姐解决这件事。”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瞟向了那面厚实的砖墙,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陈雪茹听他这么说,只当是句客套话,又叹了口气:“算了,谈何容易哟。”
吴硕伟没再接话,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看着陈雪茹,忽然开口问道:“雪茹姐,你这东跨院,有后门吗?通到别的胡同的那种?”
陈雪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就一个门,开在这条街上,平时都锁着。怎么了?”
“等下我们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可以解决问题。”吴硕伟笑了笑,心里却已经勾勒出了一幅行动路线图。
赵麦麦拿着新裙子,在镜子前比划来比划去,怎么看都喜欢。
吴硕伟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地交代了几句。
赵麦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里面闪铄着一种名为“搞事情”的兴奋光芒。
她重重地点点头,连裙子都来不及放好,放下盒子就往外冲。
“雪茹姐,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你玩!”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上了自行车,蹬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哎,这丫头,火急火燎的。”陈雪茹看得一头雾水,她转向吴硕伟,“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跟屁股着了火似的?”
吴硕伟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他走到那面厚实的砖墙边,伸手敲了敲。
“雪茹姐,想不想要这东跨院?”
陈雪茹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生意人的精明和无奈。
“想,做梦都想。可那也得人家肯卖啊。”
“万一人家就肯了呢?”吴硕伟转过身,眼睛里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走,咱们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今天这事儿就能成。”
陈雪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她认识的吴硕伟,虽然有时候说话不着调,但办起事来,却总能出人意料。
“你……真有办法?”
“试试不就知道了。”吴硕伟说着,已经抬脚朝店门外走去。
陈雪茹尤豫了一下,咬咬牙,把店门从里面锁上,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绕到店铺后面那条街上,找到了东跨院的门——原来把门改到了这里。
那是一扇黑漆漆的木门,门环上挂着一把大锁——看着就不好惹。
吴硕伟侧耳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
里面静悄悄的,之前那规律的“嗒嗒”声已经完全消失了。
可他过人的听力还是捕捉到了别的声音。
有呼吸声,不止一个。
一个就在门后不远处,呼吸平稳,但带着刻意压制的警剔。
另一个,在院子深处,似乎隔着一道墙,脚步声很轻,正在来回走动。
还有一个……非常微弱,象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若有若无。
里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吴硕伟心里有了数,他冲陈雪茹使了个眼色。
“雪茹姐,你来叫门。”
“我?”陈雪茹有点发怵,“怎么叫啊?”
“就说你是隔壁丝绸铺的老板,家里的水管好象有点漏水,想问问他们家是不是也一样,随便找个由头。”吴硕伟压低声音说。
陈雪茹虽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做了。
她清了清嗓子,抬手“邦邦邦”地敲了几下门。
“有人吗?请问家里有人吗?”
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陈雪茹有些尴尬,回头看了看吴硕伟。
吴硕伟示意她继续。
“您好,我是隔壁雪茹丝绸铺的,我们店里墙角有点渗水,想问问您这边……是不是水管有什么问题?”
她扯着嗓子喊了两遍,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拉开一道窄窄的缝。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他长着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国字脸,粗眉毛,看着象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可他那双眼睛,却象鹰一样锐利,警剔地在吴硕伟和陈雪茹身上扫来扫去。
“我们这儿水管没问题。”男人的声音很沉,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行动间,吴硕伟眼尖地瞥见他左侧腰间,衣服下摆鼓起一个硬朗的轮廓。
——是枪。
吴硕伟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