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的王主任也是气得脸色发白。
“易中海还是我们评选的院里积极分子!这简直是在打我们街道办的脸!走!现在就去抓人!我们街道办要立刻组织开批斗大会,把这种害群之马,彻底揪出来,肃清影响!”
于是,一副奇异的景象在清晨的街道上出现了。
两辆警用摩托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邮电局、派出所、街道办的一大群干部,何雨柱和何雨水兄妹被簇拥在中间。
一行人浩浩荡荡,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直奔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而去。
吴硕伟哼着《打靶归来》的小曲儿,手里拎着从供销社买的两瓶酱油,脚步轻快地往四合院走
昨天晚上那一出,他心里跟喝了蜜一样舒坦。
刚拐进南锣鼓巷,他就看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辆挎斗摩托,上面的人穿着公安的白色制服,看着就扎眼。
人群中间,他一眼就瞧见了何雨柱和何雨水兄妹俩。
傻柱那张脸绷得跟块石头似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拳头攥得死紧。
何雨水跟在他旁边,眼睛肿得象桃子,还在小声抽泣。
吴硕伟心头一亮,随即明白了。
这效率可以啊!看这是要直接上门抓人了。
而且看这架势,邮电局、派出所、街道办三方联合,这是要把案子办成铁案。
在那个年代,这三个单位联合出动,基本就等于给一个人的政治生命判了死刑,连开批斗大会都只是走个流程。
他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李哥,王主任,这是刮的什么风啊,把您二位都给吹来了?”吴硕伟笑着跟走在前面的公安和街道办干部打招呼。
带队的是李公安,上次处理院里事情的那位,算是熟人。
李公安看见吴硕伟,脸上露出个复杂的表情。
“硕伟啊,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就在院里埋了个这么大的雷。这不,傻柱同志去邮局一查,炸了。”
街道办的王主任之前对吴硕伟印象一般,此刻见他跟公安这么熟络,态度立马变了。
“吴硕伟同志,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帮我们街道办挖出了一个隐藏在群众队伍里的大毒瘤!”
吴硕伟摆摆手,立马撇清关系。
“我可不敢居功,我就是给傻柱提了个醒。主要还是咱们的同志办事效率高,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值得学习。”
几句场面话说完,队伍已经到了四合院门口。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
院子里,二大爷刘海中正端着个硕大的白瓷茶缸,在院中踱步。
他学着领导视察的派头,一会儿看看东墙根的柴火垛,一会儿又瞅瞅西边窗台上的咸菜坛子。
这不正好溜达到了前院,并且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惊醒’。
他一抬头,正好看见门口涌进来的一大群人,打头的还是公安和干部。
手里的茶缸子猛地一晃,滚烫的茶水泼在手背上。
“哎哟!”他烫得一哆嗦,也顾不上疼,赶紧把茶缸子往旁边的石桌上一墩,搓着手就迎了上去,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哎呀,李公安,王主任!这位是……邮电局的领导吧?瞧我这眼力。是什么样的东风,把您几位都吹到我们院来了?”
院里其他早起的住户,全被这动静惊动了。锅铲声、咳嗽声、孩子的哭闹声,一下子都停了。
“怎么回事?傻柱这是犯事了,让公安堵上门了?”
“不象,你看他妹子哭的那样,倒象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个戴眼镜的,是邮电局的王主任!我上次去寄钱见过他,他怎么也来了?”
贾张氏在屋里听见动静从门帘后探出半个脑袋,一看见那身白制服立马又缩了回去,嘴里小声咕哝:“短命的玩意儿,一大早就招些黑耗子进门,晦气!”
秦淮茹抱着棒梗站在门口心怦怦直跳,不知道这把火会烧到谁家屋顶上。
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凝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这群不速之客身上。
就在这时,中院一大爷家的房门开了。
易中海端着一个黄铜脸盆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松弛。
他应该是听见了院里的嘈杂,出来看看情况。
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目光在人群里一扫,当他看见站在街道王主任旁边,那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中年男人时,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了一下。
邮电局的王主任!
易中海的脑子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手脚一阵发麻。
他怎么来了?还跟派出所、街道办的人一起来了?
完了。
这两个字像凿子一样刻在他心上。
何大清的信,何大清的钱,估计是瞒不住了。
他端着脸盆的那只手开始抖,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变成一种灰白色。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一转身,就想缩回屋里。
“易中海!”街道的王主任发出一声断喝,声音又尖又亮,震得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看见我们,你往哪儿跑?”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像探照灯一样,齐齐打在易中海僵硬的背影上。
大伙儿全懵了。
这阵仗,不是冲着傻柱,是冲着院里向来一言九鼎的一大爷?
易中海的身子象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一点点转过来,脸上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王……王主任,您这是……我没想跑,我这不是刚起,寻思着打盆水洗把脸。”
他说着,还故作镇定地抬脚,想往院子里的水龙头走去。
“洗脸?”
一个冰冷又充满恨意的声音响起。
傻柱一步跨上前,指着易中海手里的那个干干净净、一滴水都没有的铜脸盆,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
“你拿什么洗?啊?你用空气洗脸吗?老王八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装!”
这一声怒吼,象是一道惊雷,在院里所有人的头顶炸开。
邻居们这才注意到,易中海手里的脸盆确实是干的。
“你……”易中海被傻柱当面揭穿,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易中海!”邮电局的王强军主任往前走了一步,扶了扶眼镜眼神锐利得象刀子。
“我们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从十年前开始,何大清同志每个月从保定寄给何雨柱、何雨水兄妹俩的十五块钱生活费,是不是一直都是你代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