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铃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林一宁,她猛地抬起头,额头上还印着校服袖口的褶皱痕迹。
林一宁茫然转头,看见一个扎着麻花辫、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衫的女生正推着自己的肩膀。
一阵眩晕袭来,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现在是1975年春天,原主林一宁18岁,军区大院子弟,高二学生。
爷爷奶奶是开国元勋,现在在京市和大伯一家住。
父亲林建国是军区司令,母亲方爱琴是军区第三医院院长,大哥林子时是尖刀营副营长。
家境优越,性格骄纵。
林一宁松了口气,至少不是负分了。
她站起身,朝操场走去。
五月的阳光洒在泥土跑道上,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质朴气息。
韩老师三十出头,齐耳短发,蓝布裤配白衬衫,干净利落。
起点处已聚集了百余名学生。
这个年代的学生身体素质真好,长跑竟有这么多人参加。
林一宁做了几个热身动作,感受着这具身体——原主虽然娇生惯养,但在军人家庭长大,底子不错。
人群如离弦之箭冲出。
林一宁保持中等速度,沿着学校后门的土路向大坝跑去。
春风拂面,带着青草香,远处农田里社员们正在劳作。
绕过折返点时,林一宁开始加速。
她超过一个又一个对手,呼吸均匀,步伐稳健。
最后五百米,她已领先第二名百余米。
她冲刺过线,额头沁出细密汗珠,胸口起伏却不算剧烈。
运动会结束后,林一宁刚回到家,就听见父亲严厉的声音:\"宁宁,过来!
书房里,林建国司令一身笔挺军装,面容刚毅,眉间川字纹深如刀刻。
林一宁低头应是,心中忐忑。
记忆中,原主当时指着病床上的陆少升骂:\"别以为救了我哥就能攀高枝!我林一宁就是嫁不出去,也不会找你这种泥腿子!
次日清晨,林一宁换上最朴素的蓝布衫,拎着一网兜苹果走向军区第三医院。
推开门,林一宁的呼吸一滞。
窗边的单杠上,一个高大身影正在做引体向上。
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军绿背心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
听到门响,他利落地落地转身。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古铜色皮肤上还有一道未愈的伤疤——陆少升比她想象的还要英俊。
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冷漠与警惕。
林一宁的声音在空旷的康复训练室里显得格外清脆。
她站得笔直,双手紧攥着网兜,指节都泛了白。
陆少升明显怔了一下,浓黑的眉毛微微蹙起。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陆少升棱角分明的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颧骨的伤疤显得格外醒目。
陆少升的表情松动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他拿起挂在单杠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陆少升的话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心疼的坦然接受。
陆少升终于正眼看向她,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没想到这个骄纵的大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一宁咬了咬下唇,将手中的网兜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是给你买的苹果,我给你放这了,你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