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城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粥一直温着,炒个菜就能吃。
厨房里,梁泽城动作利落地翻炒着青菜。
林一宁洗漱完出来,靠在门框上看他。
军绿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拿锅铲的姿势比拿枪还要认真。
三分钟后,一碗碧绿的清炒时蔬,一碟酱黄瓜,两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摆在桌上。
最简单的家常菜。
梁泽城如释重负地笑了,又给她盛了勺粥:\"慢点吃,锅里还有。
阳光透过窗户,在餐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两个人,一顿简单的午饭,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珍贵。
林一宁突然觉得,或许幸福就是这样——有人愿意饿着肚子等你醒来,有人记得你所有的喜好,有人把你放在心尖上最柔软的位置。
她悄悄在桌下握住梁泽城的手,换来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
梁泽城的耳根瞬间红了,他低头猛扒了两口粥,却掩不住上扬的嘴角。
一个多月来,林一宁渐渐融入了军属大院的生活。
早晨和军嫂们结伴上山,摘野菜、捡柴火;
午后聚在院子里,一边纳鞋底一边聊家长里短;
偶尔被领导叫去帮忙处理些棘手的伤员——她的\"银针止血法\"已经在军区医院小有名气。
当然,每天晚上还要应付某只不知餍足的\"饿狼\"。
夜色深沉,梁泽城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窝处轻轻磨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最后总是以她的妥协告终。
直到开学日期临近,梁泽城才意识到妻子真的要走了。
最后这几天,他简直像要把未来几个月的份都预支完。
林一宁被折腾得够呛,一度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偷偷练了什么邪功。
梁泽城这才消停下来,抱着她闷声道:\"我错了。
离别前一日,梁泽城特意请了假。
他一大早就去炊事班要了新鲜食材,做了林一宁最爱吃的红烧鱼。
中午林子辉也来了,三人围坐在小方桌前,气氛温馨中带着淡淡的不舍。
夜里,梁泽城果然信守承诺,只是轻轻搂着她,规规矩矩地睡了一晚。
但林一宁半夜醒来时,发现他的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像个怕被丢下的孩子。
清晨的离别来得很快。
林一宁把最后一件行李塞进汽车,转身就被梁泽城拉进怀里。
他的拥抱很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林一宁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知道啦,梁营长。
车子发动时,她从后视镜看到两个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影一直站在原地。
直到拐过山路弯道,那两道身影才彻底消失不见。
林一宁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
后座上,放着梁泽城连夜给她准备的干粮、林子辉塞给她的军用地图,还有军嫂们送的山货。
回到京市的那天,林一宁整理完行李,小石头就收到感应,第一时间来见她。
林一宁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一枚储物戒指递给他后,就让他先回去了。
等他走后林一宁去空间找了些带给几位教授的礼物。
她特意选了最朴素的粗布包袱,将精白面、腊肉等紧俏货藏在底层,上面盖着些寻常山货。
从空间出来时,夕阳已经西斜。
林一宁挎着包袱往陈爷爷家走去。
刚拐进胡同,就看见隔壁的张婶正在晾衣服。
林一宁心头一动,加快脚步往高爷爷家走去。
远远就听见小院里传来久违的笑声,推开斑驳的木门,只见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围坐在葡萄架下,中间的小方桌上竟摆着两瓶汾酒和一盘花生米、一碟猪头肉。
原来今日是高爷爷七十大寿。
当那套泛着暗金色光芒的针灸包展开时,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十二根金针整齐排列在丝绸衬里上,针尾雕刻着细密的缠枝纹。
高爷爷的手抖得厉害,指尖在距离针尖寸许处悬停,像怕碰碎了梦境。
高爷爷接过时,一滴泪砸在丝绸上。
他突然转身进屋,片刻后捧着本泛黄的手稿出来:\"这是我二十年心血整理的《黄帝内经注疏》,如今总算能见天了。
其他几位教授也纷纷拿出珍藏。
李教授送的是一套矿物标本,王教授给的则是亲手绘制的星图。
林一宁趁机将包袱里的东西一一取出,在腊肉底下,还藏着几本她特意复制的外文医学期刊。
暮色渐浓时,小院里亮起煤油灯。
微醺的高爷爷突然用金针在陈爷爷合谷穴轻轻一刺,惊得老爷子跳起来:\"好你个老高,拿我试针!
老人们顿时围作一团,学术争论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林一宁悄悄退到角落,看着灯下那些重焕光彩的苍老面容,忽然觉得背包里多出的几本珍贵手稿,沉甸甸地压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