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卧室,林一宁扶着酸痛的腰肢,龇牙咧嘴地从床上爬起来。
镜子里映出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昨晚又被某个不知节制的\"大孩子\"折腾到半夜。
五个小萝卜头叽叽喳喳的叫声从楼下传来,林一宁长叹一口气,认命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应付新一天的\"战斗\"。
餐桌上,三闺女和两儿子正闹得不可开交。
老大赵念宁正用勺子把不喜欢的喂给老二楚爱宁;老三楚思宁把果酱涂得满脸都是;老四楚林和老五楚一正为最后一块培根吵闹。
楚霄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军装笔挺,神清气爽,看得林一宁牙痒痒。
林一宁翻了个白眼。
信他才有鬼!每次说按摩,按着按着就变味了。
送走上学的小祖宗们,林一宁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呼唤:\"多多,我好累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天晚上,楚霄照例殷勤地给妻子按摩。
楚霄不疑有他,一饮而尽。心里倒数:三、二、一——
一个半月后的军区医院,楚霄眉头紧锁地拍着林一宁的后背:\"是不是食堂的饭菜不干净?先去医院开点药!
林一宁吐得脸色发白,心里却乐开了花。
当医生宣布怀孕消息时,楚霄的表情简直可以列入世界名画——《懵逼的兵王》。
b超室里,当显示屏上出现两个小豆丁的身影时,楚霄彻底石化。
消息传出,军区炸开了锅。
最惨的是李成和赵毅。
一个至今单身,一个结婚四年还没动静。
八个月后,当护士抱出两个粉雕玉琢的小闺女时,楚霄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兵王,此刻正笨拙地抱着两个小棉袄,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一宁靠在床头,看着闹作一团的七个孩子和傻笑的丈夫,突然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小巷的石板路,林一宁推着轮椅缓缓前行。
轮椅上,白发苍苍的楚霄裹着厚厚的毛毯,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妻子同样布满皱纹的手背上。
林一宁放慢脚步,弯腰替他掖了掖毯子:\"孩子们都回家给你过生日呢,咱们得早点回去。
轮椅碾过一片梧桐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楚霄仰头看着妻子被岁月雕刻的脸庞,浑浊的眼中泛起温柔的光:\"老婆子,你说我这辈子何其有幸啊!居然能够遇到你。
远处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他们的长子楚林带着弟妹们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孙子孙女,浩浩荡荡像支小军队。
赵念宁和楚爱宁一左一右搀住母亲。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这对姐妹花,六十多岁的人依然精神矍铄,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俏丽。
她继承了父亲的军人气质,如今已是军区医院的院长。
夕阳下,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往家走。
林一宁望着儿女们争相推轮椅的背影,恍惚间又看到当年那五个为妹妹争风吃醋的小家伙。
老宅院门前,几十号人早已等候多时。来,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唤:
四世同堂的喧嚣中,楚霄笑得像个孩子。
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两颗褪色的军装纽扣——当年婚礼上,他们互相交换的信物。
烛光摇曳的生日宴上,最小的曾孙女趴在楚霄膝头,奶声奶气地问:\"太爷爷,你打丧尸的时候害怕吗?
满堂哄笑中,楚霄摸摸孩子的羊角辫:\"怕啊但想到要保护你太奶奶,就什么都不怕了。
夜深人静时,喧闹的老宅终于安静下来。
林一宁躺在丈夫身边,握着他枯瘦如柴的手。
月光透过窗帘,为两张布满皱纹的脸镀上银辉。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楚霄在睡梦中安详地停止了呼吸。
林一宁亲吻他尚有余温的额头,轻轻合上他的双眼。
林一宁望着身旁仿佛只是熟睡的丈夫,她缓缓闭上眼睛,最后一次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温度。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初遇时的体育器材室,那个英俊的特种兵正朝她伸出手:
早晨,前来请安的孩子们发现了相拥而眠的父母已经离世。
两张平静的面容上,还残留着幸福的笑意。
院中的梧桐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两株依偎在一起的幼苗。
春风拂过,嫩绿的叶片轻轻相触,仿佛情人间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