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垒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门一打开,他就立即迎了上去,稳稳扶住温知念,目光里满是关切:“念念,你还好吧?”
“没事,就是腿站麻了。”
温知念借着他的手臂站直,摆了摆手,取出随身带的水壶,仰头猛灌了几口灵泉水。
清甜的水流滑过喉咙,她这才觉得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些,长舒一口气。
“真的累死我了……不过还好,崔参谋长和杨老师都脱离了危险。”
一旁的江佩芝忍不住好奇,“念念,他们俩真的是被张婶子气晕的吗?手术动了没?”
“是,也不是!”
温知念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凝重,“着急上火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他们的身体,本身就出了状况。”
崔宏华和杨秋芬的情况比她预想的更复杂。
并不是她最初猜测的脑梗或心梗,也没有内出血的迹象,而是突发严重心率失常,心脏收缩力急剧下降,导致大脑供血严重不足,这才突然晕厥。
具体病因,目前还不查明,但好在暂时不需要手术。
在药物和急救措施的双重干预下,两位老人的心律逐渐恢复平稳,先后苏醒过来。
只是他们醒来后都异常虚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李元明不敢大意,又叫人取来银针,示意温知念施针。
病因未明,温知念下针时格外谨慎,每一针都反复斟酌,所耗费的精力远超过平日为赫连垒施针。
全程必须全神贯注,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这才让她在走出手术室时脚步虚浮,浑身脱力。
温知念有气无力地扒拉着赫连垒,眼巴巴地问:“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快饿死了。”
这会儿她只有一个感觉,抓心挠肝的饿,恨不得抱着烧鸡、烤鸭、猪肘子……啃啃啃。
实在没有,给她一碗青椒肉丝盖饭也成。
“在食堂打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吃了肚子会不舒服。”
看着她这蔫头耷脑,没精打采的模样,赫连垒心疼得不行。
不顾旁边还有人在,抬手将她冰凉的手指拢进掌心,声线温柔,“我们先去国营饭店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实在不行就把这些热一热,将就垫一口,好不好?”
这年头实行计划经济,无论是国营饭店还是医院食堂,每顿饭菜都限量供应,去晚了基本什么也买不到。
想到这,他就是一阵懊恼,该带些饼干糖果在身上的,这样念念饿了也可以垫垫肚子,不至于饿成这个模样。
“行,先去瞧瞧吧!”
温知念点点头,心里暗叹,这也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然她早就溜进空间里大吃特吃了。
看在还得随时把她的宝贝布袋带上,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出来,也不怕别人发现。
好在运气不差,国营饭店还剩了些米饭,大师傅顺手给她炒了碗蛋炒饭。
金黄的蛋液均匀裹着米粒,颗颗分明,葱香扑鼻。
温知念觉得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蛋炒饭,端起碗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扒。
偏偏江佩芝这个没眼力见的,还逮着她说个不停,“念念,方瑾慧和赫连凯的孩子保住了,可她流了那么多血,你说那孩子生下来……能健康吗?”
“我……咳咳,咳……”
温知念刚要开口,米粒冷不丁呛进气管,顿时咳得满脸通红。
赫连垒眉心一紧,连忙轻拍她的背,一边将放温的水杯递到她唇边,“快喝点水顺顺。”
他抬眸扫向江砚州,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带你妹妹一边去,别眈误我媳妇吃饭。”
“听见没?”江砚州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拽江佩芝,“整天叽叽喳喳,这张嘴就没个消停,被嫌弃了吧?”
“臭三哥,我不说了还不行嘛!老拎我,我又不是小狗!”江佩芝气得哇哇大叫,身子一扭,灵活地从江砚州手里挣脱出来。
江砚州作势还要逮她:“你这死丫头,半点眼力见都没有!”
“没关系。”
温知念就着赫连垒的手,喝光一杯水,缓和了许多。
她轻轻摆手,声音有些暗哑,“她说她的,我吃我的。”
说完就继续埋头干饭,也没再接江佩芝的话茬。
从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看,方瑾慧现在的体质本就不适合生育。
今天还受到撞击,大量出血,这孩子现在是保下来,往后能不能生出来,生出来是好是坏,还真说不准。
但以她和方瑾慧、赫连凯之间的关系,还是不要去多管闲事了。
说多了反倒讨嫌,那两人没准还会以为她是在嫉妒,存心咒他们的孩子!
不如保持沉默,专心吃饭。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实在是累得慌,吃完饭温知念就犯困,也没精神带江佩芝去逛了。
江佩芝除了话多,还是挺贴心的,“念念,你回去休息,我让我三哥带我去玩就行。”
温知念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哦……”
她突然一拍脑门,“我还说带你去澡堂长长见识呢!等咱们吃了晚饭就去哈!”
澡堂有什么见识可长的?
赫连垒和江砚州对视一眼,俱是面露疑惑。
不过,两个大男人跟两个小姑娘谈洗澡的这个话题,不太适合。
所以两人都没问出口。
江砚州开车将赫连垒和温知念送回家属院,就带着江佩芝出去玩了。
他一手掌着方向盘,偏头看向自家妹妹,“那啥,你和温同志是在打什么哑谜吗?”
江佩芝一脸不知所以,“没有啊!什么哑谜?”
“澡堂的事。”
江砚州点到即止。
“哦,这个啊!”
江佩芝恍然,“就是我说我们南方没有澡堂子,念念说家属院有,要带我去长长见识。不过,她没具体说,”
她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见识。”
另一边,赫连垒也在问温知念这个问题,“念念,澡堂有什么见识可长?”
温知念一脸理所当然,“我和佩芝没去呀,第一次去自然就是长见识。”
不就是洗个澡而已吗?这也算长见识?
赫连垒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他也没再问,媳妇儿觉得是长见识,那就是吧!
“那你快去休息会儿,我先把菜备好,等你醒了,直接炒就行了。”
“好。”
温知念都困迷糊的,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屋。
她一向讲究,不习惯穿外出的衣服睡觉,进门就开始脱衣服,一边去衣柜里拿干净的睡衣。
刚拿出睡衣,脱下身上的工服,赫连垒就推门进来。
四目相对,温知念惊得瞌睡都醒了一半,忙用手挡住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