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殿下有惑，老夫肯定知无不言。”
田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清了清嗓子后站起了身，对着陆去疾问道：“殿下可知道四境血君子的由来？”
陆去疾一脸认真道：
“不是很清楚，但太一道门的一位前辈曾经告诉过我。说是因为人族和妖族发生了一场大战，前两局妖族赢了，故而有了一境皮龙象，二境肉蛟蛇。
后三局人族赢了，所以才会有三境骨金刚，四境血君子，五境神天人。”
田齐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天穹，纠正道：“那人说的并不完全对，这一场大战不是发生在万年前，也不是在我们这个世界发生，而是在上界。”
陆去疾顺着他的手指抬头看了一眼天穹，“上界？”
“没错。”田齐微微颔首，“据我近些年对古籍的研究，这一场“定境”之战其实事关重大，看似只有一个命名权，却代表着天下武运的归属，当然了，具体的细枝末节我也不知晓。”
“不过古籍上对体修四境血君子的由来记载的倒是尤为清楚，说是曾经有位武祖改弦易撤，从一介书生跻身武道之巅，玉面之相却可生撕天龙，一拳锤爆了九天妖祖，拿下了四境的命名权。”
“我记得书上原文是这么记载的——
玉面武祖，立乎山巅，睥睨天下武夫，朗声言曰：“体修四境，名曰血君子，以身为砚，以血为墨，书武道心境。
身与血合，血与道融，一滴血，可藏天地之机，一念动，可化万千法相，其力内敛，其意通明，举手投足，皆合天道，悲欢喜怒，皆蕴威能。
至此，血非血，乃道之显也，身非身，乃道之器也。”
陆去疾越听越觉得这玉面武祖有些熟悉，脑海中下意识想起体修三祖陈奉仙来。
他几乎可以笃定，田齐口中的玉面武祖八成就是陈奉仙。
田齐看着失神的陆去疾，身子一顿，停下来问道：“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
陆去疾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一笑：
“刚刚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大祭酒继续便是了。”
一口气说的这么多，田齐也有些唇干舌燥了，于是又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
喝完，田齐继续出声道：“殿下，大道至简，体修一道说到底就是开发人体，一境是皮变，二境是筋变，三境是骨变，这四境说到底就是血变。”
陆去疾接过了话茬：“那我又该怎么血变？”
田齐嘴角轻轻咧开：“要想血变，首先得髓变。”
陆去疾追问道：“如何髓变？”
田齐掷地有声道：“很简单，以身为砚，以血为墨，炼髓成金！”
陆去疾还是不懂，挠了挠头道：“田老不妨说的直白些。”
田齐也不故弄玄虚，直接说出踏入四境血君子的法子：“打开脊柱大龙，勾动天地元气入体，以气血缓缓冲刷髓液。”
“这个过程很是痛苦，非一般人能够承受，但若是真正踏入了四境血君子，那便是水火不侵，非金品符录不可伤，四境之内横着走，拳打佛家十地菩萨，脚踏道家真人。”
儒家，田齐倒是只字不提。
作为儒家修士的他自然不会贬低儒家。
“原来如此……”
陆去疾不断点头，一脸恍然大悟。
田齐坐到了凳子上，给陆去疾又满上了茶，说道：“打开脊柱大龙非同小可，大奉曾经有位天才，仅是修炼三十年便抵达三境骨金刚，却在打开脊柱大龙，准备进入洗髓之际泄了气，一举沦为废人。”
陆去疾额上冒出了些许冷汗，插上一嘴：“这么危险？”
田齐点头道：“洗髓过程一共要分三次，每一次都需要数十天，期间稍有差池，那便是身死道消，不然你以为体修为何这么少？”
“这条路虽然不论天赋，但却最是危险、也最是辛苦。”
下一秒，田齐突然话锋一转：“要是有个儒道大修士能在你洗髓之时为你护道，用浩然正气帮你稳住脊柱大龙，控制住精气外泄，在以文心作为牵引，还能让你洗髓的过程大大缩短，奠定深厚的武道根基。”
儒道大修士？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陆去疾瞬间眸底一亮，而后站起身来，对着田齐深深一揖，“还请田老助我一臂之力！”
田齐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装作有些为难道：“不是不想，而是我在洗剑池消耗巨大，气力不足，实在是无能为力。”
陆去疾心思细腻，田齐既然说出了刚才那一番话，那自然就是可以出手相助，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说出。
这般推辞，怕是有什么请求。
于是，陆去疾身子又低了一分，“只要田老出手相助，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一定竭力相助。”
田齐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假装尤豫了片刻后，伸手扶起陆去疾，醇笑一声：“我这里倒是一个小忙需要殿下出手相助。”
陆去疾宛然一笑：“但说无妨。”
田齐朗声一笑：“殿下，想不想读书？修一修浩然正气？”
敢情在这里等着我。
这是想要收我为学生？
陆去疾抬头看了一眼田齐，故意拖长声音：“田老，若是我不想……”
田齐挑了挑斑白的眉头，咂了咂嘴：
“那就恕老朽爱莫能助了。”
陆去疾有些尤豫道：“大祭酒，只是我脚下已经有两道，若是再添一道，怕是无暇顾及，到时候姑负了田老你的量一番好意那可就不好了。”
田齐温和一笑：“没关系，以殿下的资质，就算再慢也好比那些天才。”
“再说了，我这一身术法神通要是传出宫外怕是会遭受追杀，传给殿下刚刚好，也不至于失传。”
说到最后，田齐深深叹了一口气，一双清澈的眼眸泛起淡淡的忧伤。
这话勾起了陆去疾的好奇。
在他看来，一个五境大修士要想传道还不简单？
要是田齐想开宗立派，大奉的修士怕是会趋之若务、争先恐后的拜入他门下。
“大祭酒，何出此言？”
不得其解之下，陆去疾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