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甄家长房甄边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身后跟着十余名家仆护卫,个个腰佩长刀,神色凝重。他见老三甄通迟迟未归,心中隐隐不安,便亲自带人前来查看。
不同于三房的甄通,甄边是进过宫见过萧承煊的,当甄边看清马车中露出的脸时,甄边顿时脸色煞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甄通原本听见马蹄声,正暗自窃喜援兵到了,能让他哥撑腰,却见他大哥这番做派,顿时如坠冰窟,挺着的脊背立刻就弯了,他就是再糊涂也知道\"萧\"乃国姓,能让他大哥如此卑躬屈膝的,必是皇亲贵胄无疑。
马车内传来一声轻笑,萧承煊依旧漫不经心地斜倚在软枕上,晃着手中的折扇,“带人持刀劫小爷的车架,小爷还以为你们甄家要造反呢!”萧承煊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调子。
甄边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忠顺王府这位二公子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平日里斗鸡走狗、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最要命的是,皇上偏偏就宠这个侄子,若他真在圣前说一句\"甄家要造反\",那甄家满门怕是
马车内沉默了片刻,萧承煊瞥了瞥假装给他捶腿,听见鎏金观音暗暗加重了力道的沈景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话音刚落,引路便打了个手势。几声,寒光闪过,甄家最先来截车的那五个护卫齐齐惨叫,右臂上各多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林淡震惊的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幸好有扇子挡住了他的神色,因为他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这分明是故意伤害!若是在现代,够判三年以下了!
“这次就算个小小的警示。煊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若有下次\"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就不是划伤个手臂这么简单的了,甄大人。
“若是小爷的踪迹有一点被泄漏,甄大人,你知道后果的。”萧承煊说完放下帘子。
“下官明白,萧二爷放心,下官保证守口如瓶。”甄边一个劲的保证。
引路见状对着队伍说道:“起驾。”
甄边、甄通连忙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下官甄边、甄通恭送萧二爷!
直到车队扬起的尘土渐渐散去,两人才敢起身。火辣辣的脸,委屈道:\"大哥\"
甄边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噤声。
官道上不时有商队、行旅经过,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直到回到自家车队中,甄边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甄通的脸已经上了药,却还是火辣辣地疼:\"大哥,你觉得萧家这个是巧合还是\"
他之所以紧追不舍,正是因为此次运送的货物非同寻常。自家护卫首领曾禀报,对方随从中至少有三人步伐沉稳、眼神锐利,明显是军中好手。
此时,无辜躺枪的林淡正在马车里郁闷地整理衣襟——他不过是在狭窄的马车里假寐了一会儿,衣服就被压出了褶皱,怎么就成了\"那种事\"的证据了?
同样在另一架马车里的忠顺王爷突然打了个喷嚏,莫名觉得后背发凉。而这边马车里的萧承煊更是无语——他爹为了避嫌刻意经营出的荒唐名声,怎么就报应到他头上了?
萧承煊这边的马车里,林淡将散乱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束好,手指在发带间穿梭时微微发颤。沈景明早已从蒲团上起身,正襟危坐如同入定的老僧,唯有指尖在膝头轻轻敲着《广陵散》的节拍。
暖手炉的余温透过锦缎套子渗入掌心,林淡却觉得寒意从骨头缝里往外渗。方才那几道血光仍在眼前晃动——在现代连鱼都要戴口罩回避的他,此刻竟亲眼目睹活生生的人被利刃划开皮肉。更可怕的是,在场之人除了他,所有人都觉得这再正常不过。
林淡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冰凉的檀木车壁。他该说什么?说你们这是故意伤害罪?说人人平等生命可贵?那些穿越小说里主角振聋发聩的台词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混着血腥气咽回肚子里。
熏香突然浓烈起来。萧承煊不知何时已凑到极近处,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林淡紧绷的下颌线,安抚道:\"早说啊。得像只偷腥的猫,\"那今晚就吃些素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