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亮爬上树梢,危山兰才把药材全都挑拣好。
她伸了个懒腰,身子拉的长长的,又猛地松下来,瘫在椅子上,拿起旁边的册子,举着看王渊之前写的记录。
男宠都会被喂散灵药,这药是冼老亲手调的,普通的解药解不开,危山兰下午一边给药材分类,一边四处搜寻解药,结果毫无发现。
王渊是个碎嘴子,记录册上写什么的都有,有吐槽海吟岫的男宠的,也有记录药理知识的。危山兰耐着性子看完,在最后一页发现了王渊的碎碎念。
「……散灵药的解药少了最后一味解药,目前还没有试出来……好难,明天再接再厉。」
危山兰又去翻他的记录册,最后在密密麻麻的一页上发现了王渊自己试着调配的解药配方。
王渊牌解药还没有试验的机会,不知道有没有用,危山兰思考一番,做出了一个在她人生中史无前例的决定:
她要试着自己把解药给配出来。
危山兰的想法很简单。
她一边找冼老的正版解药,一边自己试着做盗版,这样哪怕在冼老那里找不到正版解药,说不定自己调制出的盗版解药也能生效。
说干就干,危山兰手脚轻快地把需要的药材偷偷拿走,回到王渊房间,按照他留下的配方开始调制。
夜深了,危山兰依旧在捣鼓王渊留下来的瓶瓶罐罐,烛光透过窗柔柔地漾出来,冼老在屋外远远站着,负手而立。
他那个懒蛋徒弟他再清楚不过了,巴不得天天长在床上,怎么可能那么勤奋地制药?
冼老基本可以确定回来的不是他徒弟。
他在王渊下山前给他喂了蛊,能让他知道王渊的身体情况,冼老转身回屋,打开养蛊的罐子,发现子虫在罐中活蹦乱跳。
子虫没事,那他徒弟身体中的母虫也没有事,说明人现在活得好好的,甚至看起来比之前还快活些。
冼老:“……”
冼老盖好盖子,重新躺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早。
危山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后脑勺突然一痛,她刚要发脾气,就闻见了熟悉的苦涩气息。
危山兰一惊,抬头看见冼老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道:“您怎么来了?”
这老头怎么来的悄无声息的?
危山兰心里很惊讶,狼族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但冼老过来的时候她却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老人哼了声:“太阳晒屁股了还在睡,今天要给大人熬药泡汤,你跟我一起去。”
“今天不要给那个……额,莲公子看病吗?”
“莲若蘅的病并不要紧,药给他开了按时吃就行,大人的火毒才是最重要的,你收拾好与我同去,熬好就没事了。”
危山兰心想行吧去就去,顺便还能观察观察瑶光顶上的自然阵法。
她抓抓头发,跟着冼老去备药。
跟天花板齐高的药墙旁,冼老让危山兰搬梯子,自己上去抓药。
危山兰看着冼老爬上去颤颤巍巍的腿脚,觉得这老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栽下去,忍不住道:“我来吧,您在下面帮我扶着梯子。”
“也好。”
冼老迅速爬下去,手脚麻利。
危山兰:“……”
这老头心眼也太坏了。
危山兰爬上梯子,冼老在下面念需要的药材,放药的格子上写着药材的名字,她拉开一个又一个小盒子,把需要用的药材放进药筐里。
冼老抬头看着拿药的假徒弟,扶了扶梯子,收回目光继续念。
突然的,“咯哒”一声突然响起。
危山兰本能地扒住格子,低头发现梯子摇摇欲坠,看样子是要散架,但站在旁边的老人似乎没反应过来,还呆呆站在那里。
“老头!”
情急下危山兰忘了喊师父,想用灵力却猛地想起王渊只有神海境,用灵力阻挡必然会暴露身份。
她咬咬牙,朝冼老扑过去,梯子也紧接着噼里啪啦散架,危山兰帮冼老挡下了大部分砸过来的木头。
直到危山兰捂着头蹲在地上不说话,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才反应过来,去摸她的头:“砸疼没有?我看看严不严重。”
危山兰躲掉他的手,捂着脑袋上砸出的包,呲牙咧嘴道:“我没事,你刚刚怎么不知道躲?”
冼老:“年纪大了,反应过来也动不了。”
危山兰:“……”
危山兰:“算了,你没事就行。”
她蹲下来收拾落了一地的草药,听见老人说:“你别捡了,搬梯子重新拿吧。”
危山兰只好站起来:“这药只是掉在了地上,又不是没有药效了,怎么不能用?”
冼老没搭理她:“搬梯子去,快去。”
危山兰只好搬来梯子重新取药,这次的梯子没有散架,一切顺利,等把要用的药全都取好时,他们也该出发了。
结果危山兰刚拿好药箱,就听见冼老说:
“你别去了,把这里收拾好。”
“为啥?”危山兰很不解。
“没有那么多为啥,赶紧收拾。”
冼老拿着药转身离开,中间还被散架的梯子绊了下,危山兰目送他离开,搞不懂这老头在干什么。
老人出了院子,慢悠悠走到门前,梅湘在那里恭候多时,行了一礼道:“冼老。”
冼老把放着药的竹篮交给梅湘,梅湘这才注意到那位一直跟在身边的学徒今日没有来,忍不住问了一嘴:“王渊呢?”
“生病了。”
冼老没多说,梅湘也不多问。
一老一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不停变幻的阵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