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如同杀神般站在火光之下!
下一瞬,他忽然抬起手臂,缓缓向前伸出。
动作并不剧烈,却带着天然的压迫感。
“都站在原地不要动。”
他的声音平稳,却清晰传遍整片战场。
“再有乱跑者,格杀勿论。”
这一句话出口,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四个字一个判断,却如同雷霆劈落人群。
溃逃中的大疆士卒猛地一个激灵。
最前方几人下意识停住脚步,僵在原地。
他们背对着萧宁,不敢再向前多迈一步。
有人因骤然停步而被后方撞翻在地。
可即便如此,也无人敢再爬起继续逃。
恐惧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从无序的奔逃,变成对某一个人的绝对畏惧。
有人缓缓转身,颤抖地看向阵前那道身影。
那一眼,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还活着。
也有人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原地不敢抬头。
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塌。
三十万人中,有第一批人停了下来。
随后,是第二批,是第三批。
这种停下并非听令,而是恐惧的本能反应。
他们已经被接连的打击彻底打空了神志。
连夜赶路的疲惫尚未恢复。
接二连三的伏击又反复撕裂信心。
再加上萧宁这个活生生的血色传说。
这一切叠加起来,足以摧毁任何意志。
许多人站在原地,眼神已经彻底麻木。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活下去。
也有人低声啜泣,声音压抑到几乎听不见。
那已不是士兵,而只是濒临崩溃的凡人。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屈服。
军阵深处,仍有少数人怒火未熄。
他们是各部精锐中的死战之卒。
向来以悍不畏死而自负。
在他们眼中,萧宁只是一个人。
一个再强,也终究会流血的人。
几道身影猛然从人群中冲出。
他们提刀嘶吼,直扑阵前的萧宁。
“杀了他!”
怒吼声在溃军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一瞬间,不少大疆士卒被惊得回神。
他们本能地看向那几道冲锋的身影。
赵烈眼皮猛地一跳,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甚至已经下意识想要下令放箭。
韩云仞也微微前倾,目光骤然绷紧。
所有大尧将领都在等萧宁的反应。
萧宁没有后退。
甚至没有拔刀。
他只是平静地伸出手。
那里早已有亲兵将长弓递到他掌中。
他接过长弓时,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等候。
仿佛这一幕,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下一刻,他左手持弓,右手搭箭。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迟滞。
弓弦骤然拉满。
弧度如满月一般圆融紧绷。
第一支箭出手。
几乎没有人看清箭影。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
一名冲锋的大疆士卒当场栽倒。
箭矢贯喉而过。
鲜血如泉喷涌。
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第二声嘶吼。
身体便已重重砸在地上。
第二支箭紧随其后。
几乎是第一支还未落地之时。
又是一声闷响。
第二名冲锋之人当场被射穿胸膛。
巨力带着尸体倒飞数步。
狠狠撞翻了后方两名士卒。
第三支箭,再度离弦。
依旧没有半分偏差。
第三个人应声而倒。
眉心被生生洞穿。
尸体仰面倒下之时。
眼中仍残留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整个过程,不过数次呼吸之间。
冲锋的几人,已全部毙命当场。
战场在这一刻,彻底陷入死寂。
所有目光,齐刷刷汇聚到萧宁身上。
他缓缓放下长弓。
连气息都未曾有一丝紊乱。
“本想留你们一命。”
他的声音淡淡响起。
“既然着急送死。”
“朕便成全你们。”
这句话并非威胁,而是冷漠的裁决。
如同帝王在宣读生死簿。
剩余的大疆士卒彻底僵住。
再没有任何人敢向前移动半步。
有人因恐惧而剧烈发抖。
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有人双眼呆滞,仿佛魂魄已被抽空。
他们再也分不清敌我,只剩下本能。
三五箭下去,箭无虚发。
这一幕带来的震慑,远胜千军万马。
拓跋努尔站在后方。
亲眼看见了这近乎残酷的一幕。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握刀的手剧烈颤抖。
他终于意识到。
自己正在直面怎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逃也不是。
战也不是。
这一刻,他第一次真正陷入绝境。
不是兵力上的绝境,而是意志上的绝境。
残存的大疆兵马彻底失去了动作。
他们站在原地,如同一片被钉死的木偶。
没有人再敢逃。
更没有人敢战。
所有人都只敢低着头。
仿佛只要不与那道目光对视,便还能活命。
萧宁立于阵前。
身后是四万森然列阵的大尧铁军。
他的身影并不高大。
却在这一刻,如同镇压天地的神祇。
这一刻的战场。
已不再是两军对垒。
而是帝王对凡人的审视。
是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的裁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