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宣布要巡夜御史添加之后，便立刻去了杜家。
杜家这会儿已经挂上了白布，布置了灵堂。
许多官员都来这里上了香。
以前和杜子明有关系的，必须过来，没有关系的，也要过来表达一下敬仰。
萤过来也很干脆，对杜如松道：“将你儿子近期接触过的最多的东西拿过来。”
杜如松也早有准备，但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此前，他已经找道长算过了。
但道长并没能通过这些气息找到孩子。
因为对方也有抹除气息的手段，且非常稳健。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当然不会没去找修行者帮忙。
但是，没用。
不过，萤提了要求，他们还是会照做。
毕竟，多一次尝试，也就多一次希望。
而萤没有和那些道士一样追踪气息，她要的也不是贴身之物，而是所有孩子用过的器具。
终于，在一个九连环玩具上，萤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哪个九连环很旧了，有个边角有些破损，露出了一点点尖锐的棱角。
而这个棱角上，就沾上了一点血液。
人在生活中，经常到处磕磕碰碰，一个不小心，戳破一点小口子，流一点点血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这正是萤要查找的东西。
血液！
作为一头老僵尸，她的战斗力或许不算是最强，她的能力和智慧绝对是当世顶尖。
“人，已经死了。”
看到九连环之后，凭借残留的血液，萤已经发动了自己的能力，进行判定。
血液之主，已经死亡。
听到萤笃定地说出这个消息，哪怕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杜如松还是身形一晃。
身边其他人也连忙扶住了杜如松，劝他节哀。
其实这时候还没找到人，就已经知道，人多半是没了。
只是消息被证实，还是让人心里难受。
爹死了，儿死了，实在是考验人的承受力。
而这时，门外又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一人，两鬓有些斑白，他只穿着普通文士的衣服，却有极强的威势。
围观群众惊呼：“是谢中书！”
中书令谢权，当前两大文官集团之一的领头人。
他也来到了这里。
杜如松强打精神，迎接谢权。
谢权则是看向了萤。
“总指挥使。”
谢权对萤拱手行礼。
巡夜御史不是他的下级，他不能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
“总指挥使仗义出手，谢某敬服。
此事乃京城上下人人关心的大事，不知总指挥使可有了线索？”
萤看他也挺礼貌，便道：“有，但是不多。
被拐走的孩子，已经确定是死了。
大概也死了六七天，算算日子，可能被拐走没多久就死了。”
谢权闻言，也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沉痛的消息。
“指挥使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
这是我的名帖，若有需要各衙门协调的，持谢某名帖便可。”
谢权表明了他的支持态度。
他可是文官的头领，在三公只是名誉头衔的情况下，他就是最大的文官了。
持他的名帖，哪个衙门能不配合？
而过不多时，御史大夫陈磐也来到了现场。
并且，和谢权说了一样的话，并将名帖送给了萤。
文官集团两大首领都来了，且都对萤释放了善意。
现场政治嗅觉敏感的，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国服前五，二三五已经联动了。
萤也打包票道：“三天之内，必有结果。”
然后，第一天过去了。
找线索，找线索……
没找着。
第二天，找线索，找线索……
嘿，又没找着。
完犊子啦！
萤头皮发麻。
而她定了三天小目标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安国公主的耳中。
安国公主现在已经是躺平养娃的状态，但她也不是聋了瞎了。
外面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前面强势背锅，她倒也不是很在乎。
一点小事而已。
当老大的，下面的人要搞事，哪怕捅破天，只要合乎情理，她就不带退缩的。
何况现在，她已经什么都有了。
但萤现在调查陷入了困境，她也不得不提供一点帮助了。
她派人去将萤请了过来，提醒道：“能在这长安城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有这样能力的人很少。
你继续走这条路子去查，查到明年都不会有结果。”
安国公主的提醒，瞬间点通了萤的思路。
如果只想着去找杜子明的孙子以及其他失踪人员，线索已经断了，肯定是很难找的。
但把思路反过来，从犯案的人这里入手，那目标就很少了。
“你是怀疑……皇帝！？”
萤也不是笨蛋，很快听出了安国公主的弦外之音。
“是的，我怀疑他。”
安国公主冷漠地道：“早在他对长生丹的事情那么在意的时候，我就担心他会做这种事情。
现在想来，他可能已经走上了这条路。”
萤顿时壑然开朗。
原来，这还是长生丹一案的延续！
主要也是因为拐卖的案子是非常常见的，她也就没有往长生丹上面去想。
也没去想皇帝想要长生丹。
直到在安国公主这里，一切的疑惑都解开了。
“公主，你早已洞察了一切?”
不愧是智者。
安国公主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没那么聪明。
只是在很多答案被排除之后，只剩下了一个答案而已。”
她能将目标锁定到刘继头上去，是因为集合巡夜御史、御史大夫、中书令三者的力量，都没能找到有效线索。
哪来的拍花子这么强？
如她给萤的提醒，能做到的人太少。
而在这些嫌疑人当中，刘继又太过突出。
“而且，有人比我更聪明。”
“谁？”
“中书令，御史大夫。”
“！！！”
萤顿时震惊，道：“他们也猜到了？”
“应该是。”
安国公主分析道：“我是在你调查两天之后才确定的，他们前面调查了五天，不可能是在杜老死后才认真。”
杜子明的身份在那里，哪怕没死，各衙门也不可能不用心。
结果愣是没查出一点线索。
“他俩应该是有所怀疑，但不敢沾这浑水，正好你跳出来了，他们就把活交给你了。
如果真查到了皇帝头上，和皇帝对碰的人就会是我，波及不到他们头上。
如果查不出来，那也是你办事不利，本宫识人不明，他们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怪不到他们头上。”
萤：“……”
她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被这些老狐狸算计得明明白白！
亏她当时还觉得自己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呢！
没想到他们都等着看她笑话！
“可恶！”
萤彻底红温。
亏她还自诩几千年的老怪物，智慧无双。
没想到，智慧不如安国公主也就算了，连随便来两个老狐狸都能算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