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伯所提供的线索,陈月曦若想寻求极品的玄晗冥液。目标最佳之处,便是距离明烁仙城南方六千里之外的幽雪岭。
这幽雪岭乃是一片常年覆盖雪景,纵然烈日骄阳曝晒也不会融化分毫的群山脉络。
此处是中域内,唯一的冰寒之地。
传闻这数百里雪岭的形成,根源是因地陆之下至深处的九幽冥气在此间聚集,因山势地利而喷出地表。
九幽气至阴至寒,因而造就这数百里山脉附着森冷冰雪,数千年不曾消融。
陈月曦欲要寻找的玄晗晗冥液,同是至极阴物。唯有在这九幽之气大盛所在,方会有产出。
但此地虽拥有化丹宝药存在,可内里也是危机重重。稍微不慎,便是要将性命存留此间。
根据张伯所说,小童翟星遥的母亲。那位金丹女修之所以早早坐化,原因便是在幽雪岭寻找玄晗冥液时,不慎被九幽之气侵入丹田。
宝药虽得,可金丹根基被幽气腐蚀,小童母亲虽是竭力回至明烁仙城。但寿元已然耗损大半,在交代后事不过半载后,便羽化离去。
翟星遥的母亲早已是金丹修士,她用不到化丹宝药。来幽雪岭是为谁寻找玄晗冥液,不用想都知道。
张伯虽不曾说出口,但陈月曦已然猜到。
此时晴空之上,墨卢驾云化作幽光飞遁。而脊背上的陈月曦,正捧着一本玉石书册详细研读。
这玉石书简是墨卢自浮空坊市得来的收获,内里载录的文字是已经于东华州绝迹,极少有人知晓的赢氏族文。
这赢氏族文陈月曦在少年时便已然见过,不过当时在故土雍国这种繁杂文字,一直被当做祭祀所用的神纹,并有个“仙篆”的美名。
当日墨卢特地挑出这书册,根源便是内容是以赢氏族文记录。说不得对于出身西煌洲,有可能身怀赢氏血统的陈月曦有用。
但因当时事务堂诏令,她来不及翻译。便将这书册搁置,再加后来诸事缠身,更叫她忘记这本书册的存在。
在这次出府寻访外药时,陈月曦正巧自库房收拾出这本积灰玉册。想着内里载录还不曾破译,便顺手一并带出。
她本想着趁去往中域时,在沿途上将内容翻译出。可谁曾想,一路有万兽谷弟子搅扰,令她根本不能专心。
如今趁着前往幽雪岭的中途,再不可能有人打扰自己,正好趁机翻译册中内容。
陈月曦怀着心中想法,刚打开玉册,还不待翻译几字,便不由得眉头蹙起。
在墨卢踏云的前路空中,数十道遁光正极速奔来。
在诸多遁光的最前列,一道毫光左右躲闪。看那模样,这驾驭玄光飞驰的修士似乎被身后几十人追杀。
这一追一逃的两波修士,本与陈月曦无关。可那前方奔逃的遁光瞧见墨卢这威武身形立在空中,又见它脊背上站定的陈月曦。
这遁光一转方向,竟是直奔陈月曦与墨卢而来,“道友救命啊!”
这遁光速度不慢,也不过是话音才落。明光便已然靠近墨卢,但这人速度并未停歇。
在陈月曦注视下,此人驾驭遁光与她堪堪擦肩而过。
回首瞧着远遁的明光,陈月曦不由得流露一抹浅笑,“这是想拿我做挡箭牌?”
拿她拖延?
想得美!
追逐在后方的十几道遁光瞧见前方巨兽挡路,正要有所动作。
却看这头巨犬后背之上银光大盛,不过顷刻便瞧见那逃远的遁光内,发出一声声哀嚎。
这遁光内的修士,被一道银芒贯穿,在声声惨叫中径直又被带回巨犬浮空之处。
这遁光内的修士算盘打的很好,意图叫陈月曦为他拖延追击之人。可他明显低估了这名素不相识的女修,更对她修为一无所知。
本欲追击的十几道遁光纷纷散去明芒,显露出内里修士的真容。
陈月曦瞧着这些身穿黑衣,同样一副蒙面打扮修士眼底明光闪动,“劫修?”
面对陈月曦毫无顾忌的打量,这十几名蒙面修士,却并未立刻有所动作。
他们从方才惊鸿一现的银芒中,感应到一股前所未见的沉重压力。尤其是那转瞬飞逝的寒芒,不过顷刻便将逃跑之人捉拿而归。
对面驾驭妖兽的虽是一名面戴纱巾的女修,可那一身看不透的浑厚修为,却是叫这些修士心底不由得掂量起来。
陈月曦可不管那些疑似劫修的家伙,心中是怎么想的她此时关注的目标,乃是这位想让她作挡箭牌的老道。
这遁光内显露身形的修士,是一名面容略微老迈的男修。这人虽是一身道士打扮,可浑身驳杂的气息却在告诉陈月曦,此人定不是出自正经门派。
气机浑浊便说明修行功法有问题,致使此人不能完全炼化出精纯法力。
要么是此人心性不佳,不能耐心凝炼天地灵机致使法力浑浊。再有可能便是散修出身,无有师承指导。
“道友高呼救命,却将这些位引来余的面前。”
陈月曦心念一转,禁锢老道士的银芒刹那飞回。她把玩着指尖缭绕的光痕,一双星眸紧盯这位祸水引东的老修士,“道友如此做法,有些不妥当吧?”
这老道士被银芒穿破臂膀,此刻涓涓血迹依旧不曾停歇。他强忍剧痛,眼看自己被陈月曦驾驭巨犬,浑同十几位修士围困中央。
再听耳畔陈月曦淡漠的话音,不由得感到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再看那些追逐他的修士也有动手的架势,当下慌忙出声:“道友我错了!还望能救小老儿一命啊!”
这老道说话同时,慌忙自随身纳袋取出一物。他正想再开口向陈月曦说些什么,却猛然被那十几位修士中,疑似领头之人打断。
这人声音粗犷,手中短枪法器上寒光一片,此刻正抬起枪头直指老道面门:“你个妖道给我闭嘴!”
瞧着老道士被自己一喝暂时唬住,他赶忙转头冲陈月曦赔笑一声:“是我等唐突冒犯了仙子,还请您能原谅我等!”
说话间,这人自纳袋取出一物恭敬以法力隔空推送,直奔陈月曦身前而来。
而墨卢也被这精致的方盒吸引视线,一双兽瞳正仔细打量着靠近之物。
瞧着由远及近的一方玉盒,陈月曦的目光从这材质上乘的玉盒表面掠过。再瞟了眼扯下面巾,正满脸陪笑的黑衣修士。
她不由得轻笑,指尖盘旋的银芒倏尔化作盛大光弧。
四面早已无声围绕墨卢,正运使法器的诸多蒙面修士。在这道银光升腾瞬间,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无力感传遍全身。
也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墨卢四面围拢的黑衣修士皆是化作一片血色。
在为首之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自己手底下十几名筑基修士连同那名老道一起,尽数化作一片碎末自半空朝下方山林坠落。
瞧着显露真容的黑衣修士浑身颤抖个不停,陈月曦手指尖不知何时,又把玩起飞回的银痕。
同时在她空闲的左掌中,几十个纳袋正被一道素白法力托举。
陈月曦瞧着黑衣修士这想跑又不敢的模样,口中不由得再度笑出了声:“道友这歉意,不够诚恳啊!”
在手下尽数死绝的刹那,这名黑衣修士已然是慌了神。
此刻听着耳边女修轻飘飘的声音,他猛地张嘴似乎想要求饶。可视线中放大的兽爪,却是丝毫没有给他再度开口的机会。
瞧着墨卢收回的爪子上勾着三只紫色纳袋,陈月曦一眼就认出这是上品储物之器。
再看了眼已经随风飘散的满天灰尘,她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们这做戏的派头倒是十足十的像那么回事,可惜不长眼啊!”
正当这帮不长眼的劫修被陈月曦灭去时,一处不知名的幽暗地穴内,冷哼声忽地响起。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动贫道的人傀!”
“先是那媚体被杀,如今又有诸多人傀被被灭。这东华中域的修士,真是个个凶残!”
随着冷声响起,一方巴掌大的棺椁夹带灰暗阴芒,自昏沉中窜出直奔外间,正往同样未知的目标而去。
“罢了,贫道即将功成。还是收回那帮废物的血精恢复元气,待到这神通练成再做打算!”
随着低喃声落定,这片昏沉幽暗之处又一度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