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接过手机,没立刻查看:“谢谢,我是认真的。”
“我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露面。”
埃文朝他摆了摆手,让伯恩赶紧出去。
“那你接下来去哪?”伯恩问道。
“先离开柏林,”埃文说,“我还有些事需要查清楚。”
电梯门因为长时间没动,开始闭合,伯恩伸手按住开门键。
“有事联系。”他看着埃文沉声道。
埃文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在伯恩的注视下,电梯门缓缓闭合下行。
走出酒店大门时,街道上湿漉漉的,空气里是雨后清新的味道。
他找到那辆灰色大众,上车直奔机场。
回到纽约时,曼哈顿也在下雨。
刷卡,开门,进屋,一气呵成,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的光铺了一地。
埃文走到吧台倒了杯威士忌,没加冰,一口气喝了半杯。
酒精烧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然后他来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雨中的城市,中央公园的树冠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深绿色。
柏林的事暂时已经告一段落,沃德死了,录像也交给了伯恩,相信帕梅拉·兰迪会处理好后续。
其他的依然是个谜,但至少现在他知道了一个名字:阿尔博特·赫希。
他来到沙发上坐下,拿出加密笔记本,登陆系统输入这个名字,尤豫片刻,还是删掉。
埃文叉掉页面,搜索会在内部留下记录,有风险,还是从别的渠道慢慢查吧,不急。
追查的事先放一放,他现在需要的是充足的睡眠。
简单冲了个澡,便一头栽倒在卧室柔软的大床上。
两天后,下午四点,威廉斯堡。
埃文沿着贝德福德大道走,街两边是涂鸦墙、复古商店和挤在一起的餐馆。
这里和曼哈顿中城相比较是两种气质,更吵闹,更活生生的。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连帽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就象个青春男大。
拐进一条侧街,他找到一家餐厅,店面不大,玻璃墙上有个杯子图案。
推门进去,门铃叮咚作响。
进门左手边是前台,里面摆了五六张桌子,一个穿着黄色制服戴着红色围裙的女服务员正在忙碌。
空气里有咖啡、烤面包和某种廉价香水混合的味道。
“欢迎光临,”女孩头也不抬,“请问要点什么?”
埃文扫了眼那傲人的真理,“一杯黑咖啡,带走。”
女孩转身去拿纸杯,动作异常熟练,咖啡机发出蒸汽的嘶嘶声。
她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五官姣好,一头深棕色头发扎成乱糟糟的马尾,像没睡好。
“麦克斯!”后厨传来另一个女声,“小蛋糕快烤好了,你来看看!”
“来了来了,”那个叫麦克斯的女孩不耐烦地应了声,把装好的纸杯推到埃文面前,“你的咖啡。”
埃文接过,正要离开时,后厨的门被推开,另一个女孩走出来。
金发,梳得整齐,也是一身制式服装。
“抱歉,”金发女孩来到埃文面前,朝他露出一个职业微笑。
“您有兴趣尝尝我们新做的红丝绒纸杯蛋糕吗?今天试营业,免费。”
麦克斯翻了个白眼:“卡洛琳,人家就买杯咖啡。”
“但如果我们不推广,就永远不会有顾客,”卡洛琳转向埃文,笑容更璨烂了。
“真的很好吃,我保证,这是麦克斯的配方。”
埃文看了看麦克斯,她正靠在一旁,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他又看了看卡洛琳,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热情。
“行吧,”埃文说道,“那就来一个尝尝。”
卡洛琳高兴地转身回到后厨,几秒后拿出个小纸杯蛋糕。
上面挤着厚厚一层奶油奶酪糖霜,插着个小纸旗。
埃文接过,咬了一口,蛋糕口感很湿润,糖霜甜中带点咸,确实还不错。
“挺好吃的。”他赞扬道。
卡洛琳脸上绽开笑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对吧?我就说!”
“我们的定位是平价优质甜点,搭配精品咖啡,目标客户是威廉斯堡的年轻人和游客”
“卡洛琳,”麦克斯打断她,“人家只是来买咖啡的,不是来听你伟大的商业计划的。”
埃文轻声笑了笑,他拿起咖啡和剩下的半个蛋糕:“谢谢你们,下次有机会再来。”
走出咖啡馆时,他听见麦克斯在后面说道:“看吧,你把他吓跑了。”
“我没有!他明明说下次再来!”
“客套话你都听不出来?”
门铃叮咚一声,隔绝了后面的争吵声。
埃文沿着街道闲逛,慢慢吃完蛋糕,喝了口咖啡。
阳光从楼缝间漏下来,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切出明亮的光块。
那两个女孩,还挺有意思,尤其是那个叫麦克斯的。
接下来的一周,埃文去了三次那家威廉斯堡餐厅。
每次都会遇到卡洛琳热情推荐新品,而每次麦克斯都在旁边翻白眼。
第三次去的时候,店里多了两个客人,是一对年轻情侣,正坐在角落小声说着话。
麦克斯在柜台后擦桌子,卡洛琳在收银机前算帐,眉头紧锁。
“怎么,生意不好?”埃文接过咖啡时随口问道。
“你说呢?”麦克斯走过来,“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要破产了。”
卡洛琳抬头瞪了她一眼:“麦克斯!不要跟他说这些!”
“反正他看得出来,”麦克斯耸耸肩膀,“看看这空荡荡的店。”
埃文看了看四周,确实,除了那对情侣,就他一个客人。
“你住这附近?”麦克斯在他对面坐下,装作随口一问。
“曼哈顿。”
“那你还经常跑来威廉斯堡?不嫌远?”
“没事做,”埃文轻笑道,“而且你这儿,还不错。”
麦克斯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起身走开。
“晚上有事吗?”她突然问道,背对着他。
“没有。”
“卡洛琳今晚去上烘焙课,后厨还剩几个卖不掉的蛋糕,扔了浪费。”
“你要不要帮我解决掉?”
埃文看着她擦杯子的背影,一头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行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