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浴室,脱光衣服洗了个冷水澡,平复着身体的燥热。
擦干身子走出来,端起酒杯,将剩馀的威士忌一口饮尽,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当第一缕柔和的曙光通过舷窗照射进来时,埃文才缓缓睁开眼。
怀里的瑟芙琳仍在沉睡,蜷缩的姿态带着一丝疲惫。
他轻轻抽出手臂起身,套上衬衫长裤,走到外面的甲板上。
空气清新冷冽,带着海盐的味道。
天空潦阔,一望无际的海洋,在阳光中泛着湛蓝色光泽。
航行持续着,在前方的海平在线,一个模糊的黑点开始逐渐清淅、放大。
少顷,瑟芙琳和邦德也相继走出,来到埃文身边站定。
“还来得及,我们现在还可以调头”瑟芙琳正色道。
埃文看着身后围上来的六个光点,“那可不一定。”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座岛的轮廓终于清淅可见。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死气沉沉的破败景象。
船身轻轻撞上简陋的码头,发出沉闷的声响,总算是靠了岸。
三人的双手皆被反绑在身后,被船上六个持枪的壮汉推搡着走下跳板。
脚踩在土地上,入眼是一片荒芜。
杂草丛生,楼架子光秃秃的,很多地方都被风雨锈蚀了,墙面上大片的霉斑和水渍。
他们被押着穿过这片建筑废墟,走上一条坑洼的街道。
快到街尾时,领头那个光头高个子摆了摆手,其中一个人便架起瑟芙琳的骼膊,把她往另一个方向带。
“对不起。”瑟芙琳回头看过来的脸色尤为苍白,眼神复杂。
剩下五个枪手推着埃文和邦德,拐进街边一扇不起眼的侧门。
里面连通的是一个空旷的大屋子,墙壁和屋顶都是灰扑扑的水泥。
屋子中间和两边摆着许多金属架子,架子上缠满了各种颜色的电线,一片乱糟糟。
“坐下。”领头的高个子扯过两张椅子摆在中间。
埃文和邦德对视一眼,安静坐下,没人给他们松绑。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屋子尽头那面墙忽然传来轻微的机械运转声。
“嗡”一部电梯缓缓降落停稳。
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考究卡其裤和白色西装外套的金发男人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优雅。
“詹姆斯,欢迎,你喜欢这座岛吗?”
说话间他径直朝他们走来,目光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邦德身上,完全没看旁边的埃文。
“我奶奶曾经有一座岛,没什么好夸的一小时就走完了。”
“但对我们来说是天堂。”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点说教的意味,边走边开始讲述,“一个夏天,我们发现那里到处是老鼠,它们乘渔船来,以椰子维生。”
“那你怎样把老鼠赶走?”
“我奶奶教我,我们埋下油桶和链接盖子,然后把椰子绑在盖上做饵,老鼠会来吃椰子,然后掉进桶里,过了一个月就捉光所有老鼠。”
“然后你怎么做?把桶扔进海里?烧掉?不,是置之不理。”
“它们开始饿了,然后一只一只,它们开始吃对方,直到剩下两只存活者。”
“然后怎样?杀了它们?不,把它们放回丛林,但是它们现在不吃椰子了,它们吃老鼠。”
席尔瓦在离邦德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微俯身,象是在分享什么人生哲理。
“你把它们的习性改变,两个存活者,是她造就了我们。”
他说这话时,表情诚恳,仿佛真的在痛心疾首地反思。
埃文看着他这副精心表演的姿态,实在没忍住。
“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埃文赶紧低下头,装作是在咳嗽。
但微微耸动的肩膀,显然出卖了他,眼前这一幕真是滑稽透了。
席尔瓦的演讲被打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转向埃文,眉头拧着:“这位先生,看来我的故事很滑稽?”
“你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
埃文连忙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没收住的笑意,语气倒是蛮诚恳。
“抱歉抱歉,真不是故意的,你继续,就当我不存在,真的。”
他还配合地点点头,示意对方不用管他。
席尔瓦盯着他看了两秒,眼神冷了下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
守在后边的光头大高个立刻走过来,二话不说,抓着埃文的骼膊就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推着他往外走。
“嘿,轻点,我自己会走。”埃文嘟囔了一句,但也没反抗,任由对方把他带出了屋子。
穿过几条荒废的小路,他们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
地面是干裂的土黄色,杂草东一丛西一丛长着。
空地中间立着个灰扑扑的大家伙,象是用石头或者水泥胡乱垒起来的抽象雕塑。
等走近了,埃文才看清,一身显眼红裙的瑟芙琳就被绑在雕塑的中间。
但现在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头发乱糟糟披散着,嘴角破了,渗着血丝。
左边眉骨上也破了皮,还带着淤青。
押送他的高个子把他推到雕塑前,拿出绳子,三两下就把他也牢牢地绑在瑟芙琳旁边。
把他绑结实后,高个子扭头就走了,埃文看了一眼雷达,空地上只剩他和瑟芙琳。
埃文侧过头,看着身边狼狈的瑟芙琳,扯了扯嘴角:“这红裙子挺好看的,就是现在这造型配不上这身行头啊。”
瑟芙琳费力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颤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会杀了我们的”
看她是真被吓坏了,埃文也收了玩笑的心思。
“行了,别怕。”他低声安慰一句。
话音刚落,埃文手腕微微一转,一把冰凉的匕首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被绑在身后的手里。
他灵活地用手指勾住刀柄,摸索着绳结,几下就把绳子割断了。
甩了甩重获自由的手腕,埃文立刻转身帮瑟芙琳解开了绳子。
“这你是怎么做到的”瑟芙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小把戏而已,都说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