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瓶酒被他用一张干净的布匹仔细包好。
赶着晌午的惬意,驱车驶向了小意大利的西西里披萨店后门。
大雪并没有破坏这里的意境,反而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安静。
法比奥看到杰西抵达,没有多馀的寒喧,直接为他打开了屋门,并带着他走向靠内侧的那间安全屋。
“这是什么?”
他熟练地为杰西搜身,将那把柯尔特摸出来放在门前的矮柜上,随后又将目光落在杰西手上提着的布包,里面丁铃当啷地乱响。
“给莫雷蒂阁下的一点小小的敬意。”
杰西从容地将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澄澈中略带粉色的琴酒的真容。
法比奥拿起其中一瓶,在眼前晃了晃,拔开软木塞轻轻一嗅。
杰西清淅地看到他不苟言笑的表情清淅地变了一瞬。
法比奥将木塞重新封好,为杰西推开了安全屋的门,自己则是绕到大堂内,找恩佐说了些什么。
房门打开,don莫雷蒂坐在上位,嘴里正叼着一支粗壮的哈瓦那雪茄。
他身前的实木桌面上,毫不避讳地放着一把擦拭得锃亮的柯尔特手枪,仿佛那只是一件寻常的办公用品。
可看到屋内的景象,杰西的表情却凝固了片刻,但并非是因为don莫雷蒂一如既往的威势。
而是坐在一旁,状态略显狼狈的卢卡。
那个平日里疯癫不羁的悍将,此刻脑袋上缠着纱布,厚重的大衣下,隐约可见腹部也缠有一圈纱布,象是刚从某个地下医院里被拖出来似的。
显然,这家伙受了伤。
“jesse!有日子没见了!”卢卡跟杰西目光交汇,依旧扯着自己的烟嗓,呲起那嘴标志性的大黄牙打着招呼,只是他右上方的牙齿缺了一块,留下一个难看的豁口,象是被人用枪托狠狠砸掉的,“让你看笑话了,小子。”
不同于外表上的狼狈,卢卡的声音却仍然中气十足,气息均匀,听不出半点负伤的样子。
don莫雷蒂也同样冲着杰西点了点头,示意他落座。
杰西皱着眉头,来到卢卡的身边坐下,仔细打量他身上的纱布,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新流出来的血。
“卢卡,这是怎么弄的?”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真实的关切。
杰西虽然跟卢卡的交情不算太深,但也能看出来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虽然做事表现起来有些莽撞,却很是利索,一般人都没有他这种玩命的魄力。
能够以这样的性子成为don莫雷蒂的心腹,他绝对是莫雷蒂家族里最能打的一批。
能让他受如此重的伤,对手也定非等闲。
卢卡嗬嗬一笑,摆了摆手使劲儿地拍了拍杰西的肩膀,身上的伤口象是根本影响不到他的动作似的:“碰上了个该死的俄国佬,不过没关系,他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俄国佬……杰西微微颔首,心中明悟。
恐怕是上次从工业区救下他的时候跟对方结下的梁子。
杰西将这件事先压在心底,冲着上位的don莫雷蒂微微欠身,解开布包,将里面的酒瓶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莫雷蒂阁下,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献给我最珍贵的朋友。”
杰西语气真诚,用词考究。
瓶子上没做包装,甚至连标签都没有贴,明晃晃地露出里面的酒液。
比起浸泡杜松子勾兑的那种,这瓶酒明显更加澄澈,显然是经过了蒸馏。
正值此时,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恩佐拿着几只精致的岩石杯走进,每一只杯子里都有一块雕刻完美的钻石冰块。
他贴心地在每人面前都放下一只,冲着杰西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瓶,拔出封口,为大家都斟上一点。
他没有着急入口,而是将目光投向杰西。
“林杰西先生,法比奥告诉我,你处理掉了我们的几个小麻烦。”
他将自己桌面上放着的几张文档铺开,缓缓开口,
“奥肖内西,剃刀党,柳木街车库……做的干净利落,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期。”
一个法比奥随手发展的下线,没想到在短短时间内居然能办成这么多事。
对don莫雷蒂而言,他第一次对这个黄皮高看了几眼。
杰西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枚举的功绩中,并未包含刚刚解决的闪电帮。
“莫雷蒂阁下,那些同样也是我的麻烦。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维护我们共同的利益。”
杰西将杯子端起,浅浅地抿了一口,让酒液在口中停留,充分释放出接木骨花与柑橘皮交织的复杂韵味。
“共同的利益……”蒂轻轻地点了点头,嘴里重复着这个词,“林杰西先生,我们不妨谈谈‘闪电帮’的事。”
杰西心中一凛,知道现在总算是谈到正事了,微微坐直了身子。
“林杰西先生,”蒂的目光锁定在杰西身上,“你未经沟通,就清除掉了与我们有着业务往来的客户,这实在是让我有些困惑。”
但他的表情依旧保持从容,甚至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笑容。
他听到了莫雷蒂阁下对闪电帮的称呼,可不是‘朋友’。
“莫雷蒂阁下,闪电帮就象一棵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
杰西将自己之前说服法比奥的那套逻辑重新拿了出来。
半晌,他忽然拿起桌上那瓶打开的金酒,亲自往杰西的杯子里添了一点酒。
“酒不错。”他突然转换了话题,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他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欣赏着酒液的色泽,“不比老头儿的手艺差。”
他似乎是默认了杰西的解释和既成事实。
只要杰西持续证明自己的价值和‘懂事’,不威胁莫雷蒂家族的利益,那片街区的事,他就不会跟杰西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