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临川书院(1 / 1)

闻声抬头,陈青就见一行人从上面下来。

为首的是个少女,肌肤胜雪,极其美丽,青丝垂在身后,用铜环束起,铜环上有一团纯青之气围绕旋转,自上而下,细细碎碎的宝芒,来来回回。

她的身后,一众仆役紧随,腰悬飞鱼刀,顾盼之间,有一种威势。

这少女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向山中,银牙紧咬,用力跺了一下脚,轻斥道:“油盐不进,可恶!”

“小姐。”跟在后面的一名老嬷嬷见此,低声安慰,道:“他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不然的话,堂堂元婴修士坐镇,临川书院怎会越发凋零?”

说到这,老嬷嬷心里忍不住叹息。

实际上,这一任临川书院山长在蚀文上造诣极深,在整个陈氏中屈指可数。有他坐镇书院,亲授蚀文,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但一听对方所定的古怪院规后,立刻掉头就走。

院规第一条:学生入院,每日参悟蚀文,待山主考核允许并传授完完整整的《一气经》蚀文原本后,才可修炼。

这是人想出来的院规?

蚀文太难了,每个蚀文本一字千意,成句后汇总起来更是千变万化。《一气经》虽是最根本的吐纳之术,但要精通这一门功法的蚀文原本,也是千难万难,不知道用多长时间。而修炼宜早不宜迟,如果迟迟无法在《一气经》蚀文原本上有所突破,一旦错过了最佳修炼年龄,后果不堪设想!

美丽的少女听了,还是不解气,她在山道上,一手叉腰,愤愤不平,道:“这个老顽固还以为这是万年前,修士们只凭蚀文,就能成仙了道?”

“这世间早就不一样了!”

万年前,九州天人化生,遍地紫青,他们可凭蕴含大道至理的蚀文,一朝开悟,飞升天阙。可现在天地已变,规则早改,一代代的人传承之下,已经寻到一条更适合的道路,蚀文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小姐说得有道理。”

跟在后面的老嬷嬷表示赞同,蚀文太难了,即使现在的玄门世家子弟,绝大多数在开始都不学蚀文。

反正他们在修炼时,会有族中长辈提点,只需按部就班就行,这样不但基础牢固,而且不会出错。等功行渐增,再回头补读蚀文,那自是高屋建瓴,举手而为之了。

这样一变通,比起上来就钻牛角尖,省时省力效果更好。

听着嬷嬷的话语,少女心头怒气稍减,她目光一瞥,正好看到从下面上来的陈青,想到了什么,于是伸手一指,侧鬓上的珠花一颤,明色映在眸子里,如跳跃的兴奋火焰,道:“嬷嬷你看,他应该就是临川书院的学生,都这么大了,连《一气经》都没有修炼过呢。”

陈青迎着一行人投来的审视的目光,一脸无辜。

老嬷嬷有着化丹境界,见多识广,只一看,就有所判断,开口道:“他和小姐你不一样,他资质普通,能够学习一门蚀文,以后在族中立足,也是可以的。”

陈氏子弟也不是人人都是修炼天才,陈氏自立规矩,子弟出生后,便有族中长辈验看资质,安排修炼诸事,大族弟子众多,唯天资杰出者,方能有资格迈步向前,踏上大道之途。

而资质不好的,陈氏族中不知有多少,就会无人问津,只能走别的路。

如果说自家小姐属于第一类,那这碰到的少年就是第二类了。

“他资质普通,但如早早修炼,打下基础,笨鸟先飞,或许以后玄光有望。”少女振振有词,道:“可现在入了老古董的邪路,只埋首研究蚀文,以后能够修炼到明气境界就不错了。”

“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落子无悔。”老嬷嬷似乎想到了往事,她的声音里带出莫名的情绪,不过马上收回去,恢复到平时的冷静,她拿出一件披风,给少女披上,柔声道:“山上风大,我们下去吧。”

“好。”

一行人从陈青身边经过,下山去了。

“视若无物啊。”

陈青淡淡一笑,世家子弟中得宠的天才的倨傲,他可不陌生,所以只多看了几眼,就继续沿山道向上。

走完山道,又经过一片树林,来到临川书院,然后过前门、钟楼、二门后,进入讲堂。

讲堂内多黑白之色,越发显得幽深。水磨如镜的地面上,六根柱子撑起穹顶,自上而下镌刻蚀文,龙游飞凤,内敛沉稳,稍一接近,就有一种沉甸甸的威压,让人下意识感到敬畏。

堂内听讲区早已布置好一个个的玉几和蒲团,来的早的陈氏弟子,已经端端正正坐好,目不斜视。

陈青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玉几一尘不染,摆放的笔墨纸砚也是古色古香,他看了几眼,也闭目养神。

时间不大,只听一声钟磬,在堂中响起,清清脆脆,惊醒了他。

书院的大考,要开始了!

陈青拿起分发下来的试卷,通读一遍,知道考校的内容是解读蚀文,并不太难,于是凝神思考片刻后,取笔饱醮墨水,就在白纸上落笔疾书。

墨舞纸间,意重如山,他挥洒文本,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通透,好象解读的不是蚀文,而是泽润万古的长河,历久弥新,源源不断,再续传承。

讲台上,悬匾之下,屏壁之前,正中央的木椅上,端坐一位中年人,他面容如铁,眸光深沉,手中持一卷玉书,时不时扫了一眼下面答题的众人,不苟言笑。

“弘文兄。”另一人坐在左手的椅子上,他一身青衣,面容温和,正在劝说,道:“你一身本事,何必继续苦守规定,消磨时光。”

以前他来,每逢书院大考,讲堂之中,满满当当,可现在,只有寥寥十几个小童,看上去颇为凄凉。

蚀文实在太难,刚开始之时,还有人兴致冲冲而来,但这么多年下来,临川书院里一直没多少人能够有所成就,绝大多数人落个黯然的下场,于是愿意入学的陈氏子弟越来越少了。

照这样下去,临川书院只会越来越衰败。

见自己的好友还是面无表情,青衣人忍不住叹息一声。

人人都说他老古董、老顽固,抱残守缺,但对方能够修炼到元婴境界,且在蚀文上造诣极深,岂是不懂变通之辈,只是心有执念罢了。

不过即使知道很可能又一次无功而返,但他还是继续劝说,万一能够成功呢?

青衣人继续说话,讲台后面的屏壁上,一行行的蚀文所书写的文章弥漫莫名的力量,一直将他的声音束之于讲台上,不会打扰下面答题考试的书院学生。

说着说着,青衣人突然发现,这临川书院的山长,自己的老朋友,向来如铁石般的面容上有了明显的波动,陈弘文手中的玉书用力攥紧,身子前倾,看样子想要起身,但硬生生又压了下去。

“怎么回事?”

青衣人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动了好友,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不对,目中馀光瞥向下面的考场,入目丝丝的青气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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