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阻碍!
那结界似乎感应到了林夏体内沉睡的冰火真灵印记和核心的两颗神源珠,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主动打开了一道通道!
噗——!
刺破水面的声音在寂静的神陨空间内显得如此清晰。
林夏与妙蛙草瞬间冲入上方粘稠滚烫又冰冷刺骨的冰火两仪眼泉水之中!
冰火免疫的躯体让林夏对周遭足以致命的泉水毫无感觉,如同在温水中穿行。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林夏现在就怕比比东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林夏全力催动着新生的力量,身体周围甚至形成了一圈真空般的激波,将红白双色的泉水强行排开!
妙蛙草紧随其后,四色光轮在水中拖曳出瑰丽的光带。
上浮!上浮!
光线越来越亮,水压越来越小林夏的神念早已如同雷达般向上方扫去!
终于——
哗啦!!!
平静了不知多久的冰火两仪眼泉眼中心,猛地炸开巨大的水花!
一道小小的、周身笼罩着淡淡红蓝光晕的身影,如同蛟龙出海,带着磅礴的生命气息与一丝未散的神圣威压,破水而出,稳稳地落在岸边!
紧随其后,是体型更加庞大、气势更加骇人、背驮四色神轮的妙蛙草,它沉重的身躯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地面微颤。
林夏甚至来不及站稳,目光便如同最精准的箭矢,瞬间锁定了泉边那道瘫跪在地的紫色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夕阳的余晖为山谷镀上哀伤的金边。
比比东跪在那里,华丽的紫金常服沾满泥污与泪渍,歪斜的冠冕下,凌乱的发丝贴在苍白如雪的脸颊上。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满是干涸的血迹和泥土,那是她绝望抠抓结界留下的痕迹。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肩膀无声地起伏,深埋的脸庞下,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断断续续,如同濒死小兽最后的哀鸣。
她周身弥漫的,是足以冻结灵魂的死寂与绝望,仿佛整个世界的光都已熄灭。
“师师傅”
林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轻地,如同怕惊碎一个易碎的梦,在这死寂的山谷中响起。
那哽咽声,戛然而止。
比比东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迟疑,抬起了头。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绝美的容颜,眼睑红肿,紫色的眼眸空洞、失焦,仿佛还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只剩下泪水本能地、茫然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视线,茫然地扫过水面,扫过岸边
然后,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终于,定格在了那个站在泉边、浑身湿漉漉却散发着蓬勃生机的小小身影上。
时间,又一次凝固了。
那双空洞绝望的紫眸,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难以置信、茫然、狂喜、恐惧(怕这是幻觉)无数种激烈到极致的情绪在其中疯狂冲撞、爆炸!
“小小夏?”
一个破碎的、嘶哑到几乎听不清的气音,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
下一刻,林夏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小小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一头扑进了那冰冷而颤抖的怀抱!
“师傅!是我!我回来了!我好好的!真的好好的!”
林夏紧紧抱住比比东纤细却僵硬的腰肢,将脸深深埋进她带着泪水和尘土气息的衣襟,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怀抱是冰冷的,带着绝望残留的寒意。
但林夏身体那温热的、蓬勃的、真实无比的触感,如同最炽热的熔岩,瞬间冲垮了比比东心中那冻结一切的坚冰!
“啊——!!!”
一声撕心裂肺、却蕴含着无尽狂喜与后怕的尖啸,猛地从比比东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不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失而复得、劫后余生的巨大情感宣泄!
她那双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猛地回抱住怀中的小小身躯!
那力量之大,勒得林夏骨骼都发出轻微的声响,几乎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小夏!我的小夏!!”
比比东将脸深深埋在林夏的颈窝,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领和发丝,灼热得惊人。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悲伤,而是巨大的喜悦冲击和尚未散尽的恐惧交织成的剧烈反应。
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不堪:
“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我以为我以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每一个字都带着泣音,每一个颤抖都诉说着一个母亲在深渊边缘被拉回后,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狂喜与心有余悸。
林夏被勒得生疼,却丝毫不敢挣扎,反而用尽力气回抱着师傅颤抖的身体,小手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一遍遍地重复。
“对不起,师傅对不起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山谷中,晚霞如血。
巨大的妙蛙草安静地守护在一旁,背上的四色光轮缓缓流转,散发出柔和而神圣的光晕,照亮了相拥而泣的师徒二人。
独孤博和独孤雁远远地站着,看着这失而复得、情感决堤的一幕,心中同样翻江倒海,震撼无言。
毒斗罗的眼角,也不由得有些湿润。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位圣子在教皇冕下心中的分量,已重逾生命。
而他独孤博和武魂殿、和这位圣子的命运,也彻底地、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
不远处,独孤博和独孤雁早已被这劫后余生、情感决堤的一幕深深震撼。
毒斗罗看着那相拥的身影,眼中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和一丝释然。
他轻轻拉了拉同样眼眶泛红、紧捂着嘴的孙女,用眼神示意。
独孤雁会意,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巨兽妙蛙草和中央的师徒二人,祖孙俩悄无声息地后退,身影很快隐没在谷口方向,朝着独孤博搭建的那间简陋小木屋走去,将这片饱含泪水与重生的空间完全留给了他们。
山谷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泉声,以及比比东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细微的哽咽。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沉得更低,山谷的光线开始变得柔和朦胧。
林夏感觉到怀中师傅的身体终于不再剧烈颤抖,那箍紧他的力道也稍稍松懈了一些,但双臂依旧环抱着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