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苏箬手机屏幕上那个鲜红的热搜标题。
我乐了。
“全球直播,悬赏百亿,屠龙?”
我把手机还给苏箬,往躺椅上一靠。
“他们是懂流量的,这剧本,比我看的那些土味短视频都精彩。”
苏箬的表情很严肃。
“白先生,这个直播信号通过暗网的十几颗私人卫星同步转播,已经复盖了全球。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尝试破解。”
“不用破解。”
我摆了摆手。
“人家演唱会都开到我家门口了,我这个房东,怎么也得过去给他们刷个火箭捧捧场。”
我从躺椅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噼里啪啦一阵响。
“我改主意了。”
我看向林清风和苏箬。
“你们俩也跟着,别留守了。”
“老林,活动活动筋骨,等会有活儿干。”
“小苏,去换身厚衣服,那边冷。顺便把你的那个什么极地防寒服穿上,别冻坏了。”
林清风咧嘴一笑,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苏箬愣了一下,但立刻点头,快步跑回了别墅。
我这才把目光投向瘫在地上,魂都快吓飞了的玄尘子。
“喂,崐仑来的。”
玄尘子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道友请吩咐!”
“别道友道友的,听着别扭。叫我老板,或者白先生。”
“是,是!老板!”
“你,现在回你们崐仑,把你那些师兄弟、师叔伯,所有能打的,都给我摇到长白山去。”
我指了指别墅的方向。
“听我管家指挥,让她给你们发装备,她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干好了,你们那个破封印,我顺手给你修了。”
“干不好……”
我没往下说,只是冲他笑了笑。
玄尘子吓得一哆嗦,差点又跪下。
“不敢!绝对不敢!我这就回去摇人!就算把祖师爷的棺材板掀了,也给您把事办妥了!”
他说完,掏出那个罗盘,哆哆嗦嗦地划开一道光门,一头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苏箬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套纯白色的连体防寒服,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脸上戴着防风镜,看起来英姿飒爽。
“白先生,我准备好了。”
“恩,不错,有那味儿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走到草坪中央,抬手,对着面前的空气轻轻一划。
空间如同被刀切开的布匹,一道漆黑的裂缝无声地敞开。
裂缝的另一头,不再是熟悉的纯白小世界,而是狂风呼啸,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的酷寒景象。
“走吧。”
我率先一步踏入,林清风紧随其后。
苏箬深吸一口气,也跟了进来。
眼前的景物瞬间变换。
温暖的庄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天雪地。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花,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我们正悬浮在长白山天池的上空。
脚下,本该是蔚蓝如镜的天池,此刻却被一个巨大无比的血色光罩整个笼罩。
光罩之下,数千名身穿黑袍的信徒,正围着天池,用一种癫狂的语调齐声咏唱。
他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诡异的力量,注入到血色光罩之中。
而天池的水,早已不是蓝色。
它象一锅烧开的血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一件件沾染着岁月气息的龙纹古物,青铜器、玉佩、古剑,被那些黑袍人疯狂地扔进血池。
古物落入池中,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就瞬间消融,化为更浓郁的血气。
在沸腾的血池中央,一条身形虚幻的白色蛟龙,正在痛苦地挣扎。
它身上,缠绕着无数道由血气凝聚而成的锁链,将它死死地锁在池底。
每一次挣扎,都让它的身体变得更透明几分。
那凄厉的哀鸣,穿透了血色结界,回荡在天地之间。
“畜生!”
林清风双眼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苏箬也摘下防风镜,看着下面炼狱般的场景,脸色苍白。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些被当成柴火烧掉的,本该在博物馆里受人瞻仰的国宝。
看着那条在痛苦中哀嚎,即将消散的长白山守护灵。
然后,我笑了。
笑声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好。”
“好得很。”
“偷我的东西,刨我的祖坟,现在还要当着我的面,杀我的看门狗。”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些咏唱得愈发癫狂的黑袍人。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龙。”
“这么想看全球直播屠龙……”
我伸出右手,对着头顶的天空,轻轻打了个响指。
“那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他妈的,叫专业团队。”
啪。
响指声清脆。
刹那间,风停了,雪住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天池周围那数千名黑袍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咏唱,茫然地抬起头。
下一秒。
万里无云的苍穹,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厚重无比的云层,如同沸腾的墨汁,在天幕之上疯狂翻滚、汇聚。
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旋涡,在云层中央缓缓成型。
紧接着。
一颗覆盖着青玉般鳞片的龙头,从旋涡中,缓缓探了出来。
它太大了。
光是两根龙须,就比山脉还要绵长。
它的一片鳞,就比天池还要广阔。
它那双如同金色太阳般的眼眸,漠然地俯瞰着下方,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对蝼蚁的纯粹漠视。
之前在天坛惊鸿一瞥的青龙,与此刻相比,简直就象一条小泥鳅。
“吼——”
一声龙吟。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超越了听觉,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荡。
下方。
那数千名黑袍人,脸上的茫然瞬间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他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斗。
然后,一滴滴鲜血,从他们的眼角、鼻孔、耳洞里渗了出来。
紧接着,就象连锁反应一样。
“砰!砰!砰!”
一连串密集的、如同西瓜爆开的闷响,在山谷间此起彼伏。
那些黑袍人,一个接一个,身体毫无征兆地炸成了一团团血雾。
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缓缓下降,双脚轻飘飘地落在了那个巨大的血色光罩顶端。
我抬起脚,对着脚下的光罩,轻轻一跺。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汇聚了数千人献祭之力,足以抵挡导弹轰炸的血色结界,如同被铁锤砸中的鸡蛋壳,从我脚下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裂纹飞速蔓延。
轰!
整个光罩,轰然炸碎,化作漫天红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我看着下方那几个因为站位靠后,侥幸没被龙吟震死的黑袍祭司。
他们正瘫在地上,屎尿齐流,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绝望地仰望着我,以及我身后,那颗屏蔽了整个天空的巨大龙头。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入了每一个角落。
“神州境内,神明禁行。”
我顿了顿,嘴角一扬。
“尤其是你们这种……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