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苏家庄园泳池边的沙滩椅上,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百慕大的烂摊子,被我打包丢回了老家。
十二个自称“协议执行单位”的白面具,被我塞进了“小世界”,现在估计正在跟克拉肯交流海洋环保心得。
至于全球直播的后续影响?
苏箬说,现在暗网的悬赏榜第一名,不是什么神功秘籍,而是我的签名照。
一张,炒到了一亿美金。
“老板,可乐。”
林清风递过来一杯冰镇的快乐水,上面还冒着气泡。
我喝了一大口,舒坦地打了个嗝。
“老林,你说这帮人图啥呢?”
“费那么大劲,又是陷阱又是摇人的,结果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就没了。”
“业务能力太差,严重影响我方游戏体验。”
林清风在我身后站得笔直,闻言咧嘴一笑。
“老板,他们可能没充钱。”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有道理,看来那个姓马的没骗我。”
就在我准备再享受一下午后阳光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耳边响起。
“年轻人,好大的威风。”
声音苍老,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我眼皮都没抬。
林清风却象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肌肉瞬间炸起,一步就挡在了我面前,双眼死死盯着我躺椅的另一侧。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手里慢悠悠盘着两个核桃的老头。
他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看起来就象公园里下棋的大爷,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庄园里上百个明哨暗哨,还有苏箬花大价钱从龙渊请来的阵法大师布下的警戒法阵,在他面前,好象全是摆设。
“你是谁?”
林清风的声音压得很低,象一头护食的猛虎。
老头看都没看他,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手里的核桃“咔啦,咔啦”地转着。
“我?”
“老夫,崐仑虚,守山人。”
他慢条斯理地报上名号,下巴微微抬起。
“年轻人,你在百慕大搞出的动静,太大了。”
“已经破坏了‘协议’。”
我掏了掏耳朵,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又闭上了。
“大爷,推销保健品去隔壁,我这儿不买。”
“你要是卖墓地呢?可以跟我的管家聊聊,最近活儿有点多,客户须求量大。”
老头手上的核桃停住了。
他脸上的从容和审视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错愕,然后是愠怒。
“竖子!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老夫念你修行不易,特来点化于你,你竟敢如此轻慢!”
我烦了。
我最讨厌别人打扰我休假。
“老林,送客。”
“是,老板。”
林清风正要动手,那老头却冷笑一声。
“不自量力!”
他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不是之前京城那几个半步神境老头能比的。
那几个老头撑死算个高压锅,眼前这个,简直就是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象铅一样沉重。
我身旁的泳池里,“咕嘟咕嘟”地冒起了一串串水泡,水温肉眼可见地升高,很快就跟烧开了一样。
远处的玻璃幕墙,开始发出“嗡嗡”的悲鸣,上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林清风闷哼一声,双腿的肌肉虬结,脚下的草坪被他踩出了两个深坑,这才勉强站稳。
他看向老头的眼神,充满了骇然。
“陆地神仙……”
“有点见识。”
老头很满意林清风的反应,他背着手,一步步朝我走来。
“年轻人,现在,你可愿听老夫好好说几句了?”
“世俗与隐世,自有规矩。你仗着有几分蛮力,便肆意妄为,可知此举会为神州带来何等祸患?”
“今日,老夫便要废你修为,将你带回崐仑思过百年,让你知晓,何为天高地厚!”
他说着,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就要朝我的天灵盖抓来。
我叹了口气。
我放下手里的可乐杯,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为什么总有老头喜欢在我面前装?”
“你们是组团来的吗?还有完没完了?”
“还点化我?你搁这儿玩角色扮演呢?”
老头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你……找死!”
他怒吼一声,手掌之上光芒大作,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猛然拍下。
我伸出一根手指。
对着他,轻轻一点。
没有声音。
也没有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老头脸上狰狞的怒火,瞬间凝固,然后转为极致的惊恐。
他拍向我的那只手,连同他整个身体,都被定格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他眼珠子快要瞪出眼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引以为傲的,那足以让天地变色的陆地神仙威压,在我面前,就象三岁小孩吹出的一个肥皂泡。
“噗”的一声,就没了。
沸腾的泳池恢复平静。
嗡鸣的玻璃不再颤斗。
空气又变得清新甜美。
唯一还在响的,是老头手里的那对核桃。
“咔嚓……”
“咔嚓咔嚓……”
那对被他盘了不知道多少年,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表面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裂纹。
然后,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化成了一捧细腻的粉末,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跟你说了,我不买保健品。”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动作,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通!”
这位自称来自崐仑虚的“守山人”,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不对,不是跪。
他整个人,象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从头顶硬生生往下按。
草坪地面变得象豆腐一样柔软。
他的脚踝,膝盖,腰,脖子……一寸一寸地,被压进了地里。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甚至有点丝滑。
最后,只剩一个脑袋,孤零零地露在草坪上,两眼翻白,嘴里吐着白沫。
我看着草坪上多出来的这个“地鼠”,感觉有点破坏庄园的整体美感。
我扭头对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苏箬喊了一句。
“小苏,打电话给物业。”
“让他们来处理一下,就说有人在我家院子里随地大小……不对,是随地长脑袋。”
“太不文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