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
陈木握着手中这把名为“贪狼”的长刀,眉头微微一皱。
刚才挥刀斩杀那名首领的瞬间,他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顺着刀柄钻入手心,直冲脑海。
那是一种暴虐、嗜血、渴望毁灭一切的冲动。
就像是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杀吧。
杀光眼前的一切活物。
连同自己。
若是换做心志不坚的人。
哪怕是一流高手。
恐怕在这把刀入手的那一刻,就会被这股邪念侵蚀心智,沦为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传说中那些持有此刀后发疯暴毙的草原霸主,想来大抵如此。
“辐射么?”
陈木心中暗忖。
天外陨铁,往往带有某种特殊的磁场或是放射性元素。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这个时代被称作“妖气”或者“诅咒”,但在陈木看来,不过是物理现象罢了。
“有点意思。”
陈木非但没有丢弃,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千杯不醉】对所有异常状态都有抗性。
这点辐射量带来的躁动,对他而言,就像是喝了一口温酒。
有一点影响。
但不多。
“既然叫贪狼。”
陈木看着四周那些满脸恐惧、却又因为贪婪而跃跃欲试的北莽暴徒。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那就让你吃个饱!”
轰!
陈木身上的杀气不再压抑,与手中长刀的戾气彻底融合。
他不再等待。
赤屠马嘶鸣一声,化作红色的流光冲入人群。
杀戮,开始了。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屠杀。
“噗嗤!噗嗤!噗嗤!”
暗金色的刀光如同死亡的丝线,在人群中交织。
没有一合之敌。
甚至没有兵器能挡住贪狼的一击。
北莽人的弯刀碰到贪狼,就像是枯枝碰到了烧红的铁条,瞬间断裂。
“啊啊啊啊!!”
“魔鬼!他是魔鬼!”
“快跑啊!汗庭守不住了!”
原本还想着抢夺财宝、争夺权力的部落首领们,此时此刻只剩下了后悔。
他们为什么要招惹这个煞星?
逃跑?
晚了。
陈木的速度太快,快到如同瞬移。
往往他们刚调转马头,那个黑色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马背上,随后便是一颗人头落地。
从日落杀到深夜。
整个漠北汗庭,被鲜血彻底洗刷了一遍。
尸横遍野。
粗略估算,陈木这一夜,至少斩杀了一万余人。
剩下那些见机得快、或者是离得远的北莽人,早已吓破了胆,骑着马没命地向着草原深处的黑暗逃窜,连头都不敢回。
曾经号令草原的北莽王庭。
一夜之间。
再无一个北莽人。
黎明时分。
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抹惨淡的鱼肚白。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偌大的汗庭,此时显得空荡荡的,死一般寂静。
唯有一处角落,还聚着一群人。
那是大约三千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奴隶”。
他们大多是以前被掳掠来的南虞百姓,也有一些是被征服的其他小国的人。
他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看着那个站在尸山顶端,正在擦拭长刀的男人。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敬畏,还有一丝
迷茫的希冀。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是换一个新的主人继续当奴隶?
还是被这个杀神顺手杀掉?
陈木收刀入鞘。
贪狼刀饮饱了鲜血,刀身上的暗金色纹路似乎变得更加鲜艳欲滴,那股嗜血的躁动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转过身,目光扫向那群幸存者。
感知铺开。
他在寻找。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年轻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满脸污垢,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鸟窝,身上的羊皮袄也破烂不堪。
但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卷了刃的弯刀。
那刀显然是从死人手里抢来的。
在刚才混乱的杀戮中,陈木曾惊鸿一瞥。
看到这个青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会尖叫逃跑。
而是护着身后的几个妇孺。
甚至趁乱砍翻了一个落单的北莽士兵。
有种。
陈木大步走过去。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没人敢挡他的路。
陈木停在那个青年面前。
青年浑身僵硬,但却没有退后,只是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刀,喉结剧烈滚动,眼神凶狠得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狼崽子。
“你叫什么名字?”
陈木开口问道,声音因为杀戮过多而显得有些沙哑。
“陆陆石。”
青年的声音在发颤,但咬字很清晰。
“南虞人?”
“是,渤州人!”
“怕死吗?”
“怕!”陆石大声回答,随即咬着牙补充道,“但如果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死也得死在前面!”
陈木看了一眼他身后护着的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似乎是他的妹妹。
“很好。”
陈木点了点头。
“这把刀,太破了,配不上你的胆色。”
陈木随手从脚边踢起一把装饰华丽、还镶嵌着宝石的精钢弯刀。
那是某个死去的大部落首领的佩刀。
“接着。”
陆石手忙脚乱地接住飞来的宝刀,一脸茫然。
“陛下这是”
“朕要回去了。”
陈木指了指南方,“那里是朕的家,也是这大虞的中心。”
“这里太冷,朕不喜欢。”
陆石更茫然了。
既然不喜欢,那杀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但朕打下来的地盘,不能没人看着。”
陈木看着陆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要在这里设‘安北都护府’。”
“你,陆石。”
“朕任命你为第一任安北都护,暂领这漠北之地。”
“什么?!”
陆石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周围的奴隶们也都惊呆了。
都护?
这一步登天也太夸张了吧?
从一个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奴隶,直接变成了掌管这片草原的大官?
“陛陛下开玩笑了”
陆石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大字不识一个,只会放羊喂马哪里做得来官?而且”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满目疮痍的废墟,眼中满是绝望。
“而且,陛下您走了,咱们这就剩几千个老弱病残。”
“那些逃跑的北莽人,还有草原深处其他的部落,肯定会杀回来的!”
“到时候,别说是都护府了,咱们这些人的脑袋,都会被砍下来垒成京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