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逸春在知道贺老爷子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就定了去庄城的火车票。
他和贺屿萧一样,没有赶上当天的车,等回来的时候,又听说贺屿萧已经出发了。
不过火车上出了些意外,孙逸春被安排转车,这才提前赶到。
他在电话里已经跟庄城人民医院的院长,沟通过贺老爷子的病情了,知道全庄城的医生会诊,都没人有能力操刀这台手术。
可他一进病房,就发现自己的老伙计已经做完手术了,大怒。
“你们谁给他做的手术?!”
贺州和院长都在,听见声音回头,意外发现孙逸春到了。
“孙叔,当时情况有点紧急,这才迫不得已先做了手术,李院长说手术做得很成功,要不您再帮我爸把脉看看?”
贺州看到孙逸春心中总算有了底,但他一想到刚刚在手术室门口发生的事,下意识就没有说出祝余的名字。
孙逸春脸色铁青地给了所有人一记眼刀,快步来到病床边,伸手把脉。
很快,他又换到另一边,僵硬的神色逐渐松动。
他抬眼看了一下院长:“手术是你做的?做得不错,我亲自操刀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你的医术什么时候长进的?”
孙逸春跟贺老爷子感情好,工作不忙的时候时常过来庄城探望老友,对庄城人民医院院长也是熟识的。
这人人品还行,就是天赋不行,不然这么大年纪了也不会只混到庄城人民医院的院长。
李老院长被孙逸春这么一说,老脸有些涨红。
他也不敢居功,赶紧解释:“手术不是我做的,是贺首长的儿媳,祝余医生做的。”
一听祝余的名字,孙逸春脸上的不悦才彻底散去。
“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是祝丫头做的手术,害我白担心一场,这我就放心了。”他直起身扒拉扒拉头发,“祝丫头呢,怎么没在这?”
贺州没想到孙逸春这么看中祝余,心里是高兴的,但赖在病房里没走的俞沛玲心里更不高兴,但也不敢说话。
贺州领着孙逸春到祝余的病房时,祝余的阵痛已经过去,这会睡了,贺屿萧在旁边守着。
孙逸春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眉头拧紧,声音压低:“这丫头的毛病又犯了?”
病床上的祝余睡得不是很安稳,贺屿萧怕人好不容易睡着又醒来,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等人重新睡着,他这才起身,和孙逸春、贺州去病房外说话。
贺州还没腾出手去调查祝余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发现孙老竟然也知道这事,干脆就问了。
孙逸春多聪明的一老头,听话听音,立马就知道贺州是什么意思了,身上的冷气搜搜往外冒。
“你这脑子是怎么坐上首长位置的?辽城那么大动静你都不知道,我看你趁早扒了这身皮算了!”
孙逸春骂他的话信息量很大,东一下西一下地几乎把祝余在东北军区的事全数了个遍。
到后面,小老头差点把祝余中了那药后会不孕的事给说漏嘴,还好贺屿萧在旁边拦了他一下。
贺州这才彻底搞清楚祝余这病的原因。
“贺屿萧,这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少来,跟你说有什么用?你会看病啊,我老头子都治不好的病,你能给看好了,回头你也别当首长了,我这京市医院院长的位置让给你坐!”
面对孙逸春,贺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闭嘴,领着孙逸春先去休息。
而另一边,和记者一起,被赶出医院的贺源,在一个角落里跟祝承恩,也就是祝父,见了面。
“祝副处长,照片我拍了,杜冷丁的证据我也留下了,倒是你的人什么时候动手?”
贺源今天冒着激怒贺州的风险去医院一趟,就是因为跟祝承恩达成了合作,两人的目的都是为了弄死贺老爷子。
祝承恩只让贺源别急,只管等着就好。
晚上,贺老爷子果然醒了。
不过是疼醒的。
老爷子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筋骨都像是在经受酷刑,反倒是胸前的伤口并没有那么强的存在感。
这事是俞沛玲最先发现的。
当时部队那边临时有紧急会议,贺州回去开会,俞沛玲积极表现,晚饭时特意回家做了好克化的汤水,提着过来医院,想着在贺老爷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她却没想到老爷子醒来是这样的状态。
只犹豫了一秒,俞沛玲就选择去把之前给贺老爷子会诊的所有医生全部喊了过来。
一开始俞沛玲只是看不上祝余的出身,也是真的不想她伤害贺老爷子。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的初衷变了。
因为祝余,她丢了太多面子,她必须要祝余付出代价,否则她以后在丈夫和儿子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由于动静闹得很大,正在休息的祝余以及孙逸春也来了这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贺老爷子身上,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有个面容陌生的清洁工,正推着垃圾车快速从医院后门离开。
院长站在离病床最近的位置,急得额头冒出一层薄汗,却依旧束手无策。
他的余光瞥见进门的祝余和孙逸春,连忙拨开人群,让两人进来。
此时病床上的贺老爷子因为疼痛全身颤抖,胸前的绷带已经隐隐透出鲜红的血色,如果没有医生在旁边按着,他胸前的伤口怕是已经崩开。
对于这种情况,祝余再熟悉不过。
她跟孙逸春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流露出震惊之色。
院长其实也有所猜测:“祝医生,老爷子的症状似乎和你上午在手术室里”
祝余当机立断:“先采血,去化验一下血液成分,另外把我上午煎的药热一碗给病人服下。”
其实祝余还不能够确定止痛药的药效如何,因为药煎好的时候,她的阵痛已经好了。
不过从老爷子的反应上看,药效应当不错,服药之后才十分钟,他身上的颤抖就已经有所缓解。
俞沛玲并不知道祝余得病的缘故,因此这会脑筋一转,直接指着祝余便道:
“你怎么会提前把药煎出来的?这毒就是你特意给老爷子下的对不对?你好恶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