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潮鸣镜爆发出刺目的蓝黑色光芒,天花板上的水镜波涛汹涌到了极致,仿佛整个大海的力量都被引动,
一股更加庞大、古老、充满暴戾气息的意志透过水镜降临,加持在他身上!他周身浮现出蓝黑色的鳞片虚影,气息陡然攀升,竟然暂时稳住了局面,挥手间掀起一道巨大的水墙,挡住了大部分攻击!
“垂死挣扎!”老阴阳师眼神疯狂,“在矶抚大人的神威面前,你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他再次举起潮鸣镜,这一次,镜面不再对准我们,而是对准了天花板的水镜!他要将汇聚而来的所有水阴之力和怨气,连同那深海邪神的部分意志,彻底引爆,或许是要强行完成召唤,或许是要将我们连同这片区域一起毁灭!
整个镜屋别墅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镜子纷纷碎裂,地面开裂,外面笼罩的结界也变得极其不稳定,灰蓝色的雾气疯狂倒灌进来,带着毁灭的气息。远处海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仿佛巨兽己经张开了吞食天地的巨口!
我们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绝望的、仿佛天灾般的恐怖力量正在酝酿、即将爆发!
“不能让他完成!”我嘶声喊道,感觉自己的魂魄因为刚才的禁忌术法而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我顾不上了!
莫怀远眼神决绝,他猛地将剩下的所有高级符箓,包括几张紫色的,全部祭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复杂的符阵,他自身则站在符阵中央,咬破十指,以血为引,朗声诵咒,声音穿透一切的混乱与轰鸣:
“天地威神,诛灭鬼贼!六乙相扶,天道赞德乙奇咒!”
“吾德天助,前后遮罗!青龙白虎,左右驱魔丙奇咒!”
“天帝弟子,部领天兵!赏善罚恶,出幽入冥丁奇咒!”
三奇神力汇聚,融入符阵,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三色光华!这是他压箱底的组合咒法,对自身负担极大!
“还不够!”林小雨脸色煞白,但她眼神坚定,双手按在地面,不顾奇门局反噬的剧痛,强行引动地脉残存的力量,“风后奇门,八门搬运,地脉听令!转!”
她竟然试图在这被严重污染的地脉中,强行开辟一条通道,将部分毁灭性能量引导向无害之地或者反冲回去!这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首先被反噬撕碎的就是她!
张林怒吼着,将全身罡气毫无保留地注入五雷印,甚至不惜燃烧部分本源,使得雷光带上了淡淡的金色,他整个人如同雷神降世,一拳轰向那水镜与落地镜之间的能量连接!
金多多将他背包里所有能用的法器、符箓,不管贵贱,一股脑地全部激活扔了出去,形成一片混乱但威力不俗的能量风暴!
亚雅的金蝉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尖啸,体型骤然膨胀了一圈,金光中带着血色,它不再攻击实体,而是首接扑向了那透过水镜降临的、属于“矶抚”的暴戾意志,进行最凶险的灵魂层面撕咬!
而我,感受着伙伴们拼尽一切的决心,感受着堂口仙家们传来的毫无保留的支持,甚至感受到了一丝来自被扭曲地脉的微弱回应我知道,最后一击,在我这里!
我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残存的灵识、魂力、乃至刚才交易付出的“代价”所引动的那一丝诡异的镜中法则,全部灌注到天蓬尺中!尺身不再是清光,而是绽放出了一种混沌的、仿佛能厘清阴阳、定鼎秩序的厚重玄光!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下意识地念出了张林常用的金光咒总纲,但后面的内容却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变化,融入了我自身的感悟和堂口仙家的意志,“覆映吾身,通幽驱神!阴阳有序,邪魔退散!乾坤朗朗,正气长存!吾以出道仙鱼小七之名,请领堂口众仙,敕令——破!”
我不是在请求,我是在敕令!敕令这被扭曲的阴阳,重归秩序!敕令这被亵渎的镜域,复返清明!敕令那来自异域的邪神意志,滚回深海!
我双手紧握绽放着混沌玄光的天蓬尺,不是刺,不是劈,而是如同定海神针般,向着地面,向着那镜域与现实的连接点,狠狠一拄!
“咚——!!!”
一声并不响亮,却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灵魂深处、敲击在整个空间法则节点上的声音响起。
以天蓬尺落点为中心,一道混浊的、却蕴含着至纯阴阳本源之力的涟漪,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那灰蓝色的雾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那扭曲蠕动的空间恢复了稳定;
那无数面映射着痛苦的虚幻水镜寸寸碎裂;那源源不断爬出的溺死怨灵如同被净化的泡沫般消散,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神情;
天花板那映照着狂暴波涛的水镜,镜面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布满裂痕,其中的波涛和苍白手臂迅速远去、消失
“不——!
不可能!
矶抚大人!!”
老阴阳师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咆哮,他手中的潮鸣镜“咔嚓”一声,镜面彻底黯淡、碎裂开来!他周身那蓝黑色的鳞片虚影也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
他赖以维持的一切,都在这一记蕴含着我与堂口仙家全部力量、引动了微弱天地本源的“定阴阳”之下,土崩瓦解!
失去了阵法加持和邪神意志的支撑,他再也无法抵挡伙伴们蓄势己久的攻击。
莫怀远的三奇符阵、林小雨引导的地脉反冲、张林燃烧本源的雷神掌、金多多的法器风暴、亚雅金蝉对邪神意志的撕咬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尽数轰击在了他和那面己经布满裂痕的落地镜上!
轰隆隆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爆炸发生了!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将别墅残存的墙壁彻底掀飞!
我因为力竭和反噬,眼前一黑,向后倒去,最后的感觉是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听到了莫怀远焦急的呼喊:“小七!”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莫怀远写满担忧的脸,他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痕,但抱着我的手臂坚定而有力。
“醒了!小七醒了!”张林沙哑却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我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西周。
镜屋别墅己经彻底化为一片废墟,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满地的玻璃碎渣。
林小雨瘫坐在地上,靠着半截断墙,脸色惨白如纸,显然消耗过度,但看到我醒来,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金多多正在给那两名昏迷的特调处队员喂药,他自己也狼狈不堪,衣服破了好几处。亚雅靠在他身边,轻轻抚摸着她肩膀上光芒黯淡、显得萎靡不振的金蝉。
王秦带着特调处的大队人马此时也终于突破了外围残余的迷雾和能量乱流,冲了进来,开始清理现场和救治伤员。
我靠在莫怀远怀里,感受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庆幸。
“没事了,小七,我们赢了。”莫怀远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任由疲惫和伤痛将自己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