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七强压下对雷墨的滔天怒火,动用各种手段追查。她甚至冒险使用了【血发寻亲】,取自身之血与林小雨的头发混合,试图追踪与林小雨命运线激烈碰撞后残留的雷墨气息,遭到轻微反噬,脸色苍白了几天,但也确实捕捉到了一些模糊的指向。
莫怀远绘制了大量安神符、固魂符贴在房间西周,并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更强大、更具针对性的攻击符箓,誓要在最终决战中彻底消灭雷墨。他沉默着,但紧抿的嘴唇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金多多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金钱,疯狂搜寻一切可能对神魂、元气有益的奇珍异宝。什么温魂玉、养神木、千年参王只要听到消息,不惜代价也要弄来。他的越野车后备箱,几乎成了一个小型的移动宝库。
亚雅在房间内外布下了层层叠叠的警戒蛊和防御蛊阵,确保连一只陌生的苍蝇都飞不进来。她偶尔会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林小雨,难得安静地叹口气,然后走出去,更加卖力地催动蛊虫,搜寻可能存在的其他威胁或线索。
特调处的南宫朔、王秦等几位大队长也先后亲自前来探望,看到林小雨的惨状和团队的悲愤,他们的脸色也无比凝重,加大了对逆三才和雷墨的搜捕力度,并提供了许多官方渠道的资源支持。
时间一天天过去。半个月了。
林小雨依旧没有醒来,但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得吓人,偶尔,她的手指会无意识地微微动弹一下,或者眉头会轻轻蹙起,仿佛在深层的梦魇中与什么搏斗。
每当这时,守在一旁几乎快要睡着的张林会立刻惊醒,紧紧握住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用沙哑却无比温柔的声音鼓励:“小雨,加油,快回来了,我们都在”
窗外,夜色深沉。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鱼小七走了进来,她的眼神冰冷,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然。
她看着床上昏迷的林小雨,又看向憔悴不堪却眼神执着的张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找到雷墨的藏身线索了。”
张林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那压抑了半个月的怒火、痛惜、担忧,此刻终于化为了实质性的、冰冷刺骨的杀意。
他轻轻放下林小雨的手,为她掖好被角,然后缓缓站首身体。虽然消瘦,但那脊梁却挺得笔首。
他看着鱼小七,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等小雨醒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房间里的莫怀远、金多多、亚雅,最后定格在鱼小七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要让他血债血偿。”
林小雨昏迷的第十六天。
张林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进房间,浓郁的药味几乎浸透了这间临时休息室的每一寸空气。他熟练地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林小雨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用玉勺一点点将温热的药汁喂进她嘴里。
大部分药汁顺着嘴角流下,张林不厌其烦地用棉纱擦拭,再试,再擦。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只有眼底那深重的青黑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着他内心的焦灼与疲惫。
“今天加了点新找到的‘凝神花’,希望能帮你稳固神魂”他低声絮语,像是日常的闲聊,尽管得不到任何回应。
突然,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不是手指,而是喉咙。
她吞咽了!
虽然只是微不可察的一次,但那勺药汁确实下去了大半!
张林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林小雨的脸。
她的睫毛开始剧烈地颤动,仿佛挣扎在沉重的梦魇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无声地开合,像是在呐喊,又像是在念咒。
“小雨?小雨!你能听见我吗?”张林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颤抖,他握紧了她的手,“加油,醒过来!快醒过来!”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呼唤,林小雨的眉头越皱越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终于,在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呻吟后,她那紧闭了半个多月的眼睛,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眼神是涣散的、茫然的,没有焦点,充满了疲惫和一丝未散尽的恐惧。
但终究是醒了!
“醒了!小雨醒了!”张林的声音瞬间哽咽,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这半个月来的担忧、恐惧和此刻的巨大喜悦。
门被猛地推开,鱼小七、莫怀远、金多多和亚雅瞬间冲了进来,围在床边,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激动。
“小雨姐!”
“林姑娘!”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林小雨的视线缓缓移动,掠过一张张熟悉而关切的脸庞,最后定格在张林那张憔悴却充满狂喜的脸上。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只发出几个破碎的气音。
张林立刻将耳朵凑近:“慢点说,别急,我在听。”
“雷墨”她极其微弱地吐出这两个字,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未消的惊悸。
“他跑了,但小七己经找到线索了。”张林连忙安抚道,“你刚醒,别想这些,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
林小雨却缓缓摇了摇头,眼神虽然虚弱,却透出一股执拗。她抬起沉重如铁的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张林随身携带的、用来记录药方和病例的笔记本。
张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立刻拿来笔记本和笔,小心地塞到林小雨手中。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但她咬着牙,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在空白的纸页上,歪歪扭扭地画下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类似扭曲八卦与星图结合的图案,并在图案的某个交汇点,用力地点了一下,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
画完这一切,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精力,手臂颓然落下,眼睛也再次闭上,沉沉睡去。但这一次,她的呼吸平稳了许多,眉头也舒展开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