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这些,解毒要紧!”张林斩钉截铁,立刻和亚雅钻进了逍遥居配备了简易丹炉和蛊皿的静室。
接下来的时间,是张林和亚雅这对“丹药师”与“蛊术圣女”的完美配合时刻。
静室内,药香与淡淡的奇异虫鸣交织。
张林对草药药性的理解达到了极致,他精准地称量、处理每一味药材,或研磨,或萃取,或激发药性。他的五雷印甚至被用来精细控制丹炉的火候,雷光闪烁间,药液翻滚,杂质被一点点剔除。
亚雅则展现了她在蛊术上的另一面——解毒。她并非只会下蛊,更能以蛊克蛊。她肩膀上的金蝉飞到丹炉上方,口器开合,吞吐着药气,以其灵性引导药力,中和其中的暴戾成分。她本人更是取出几种珍稀的解毒蛊虫,或是吐出涎液,或是褪下外壳,作为药引投入炉中。她口中念动古老的蛊医咒语,与张林的药理知识相互印证,调整着解毒丹的最终成色。
一个凭借的是千年传承的医道精华和雷霆正气,一个依靠的是神秘莫测的蛊术智慧和生灵感应。两种看似迥异,甚至在某些方面对立的力量,在此刻为了共同的目标,达到了惊人的和谐与互补。
我和莫怀远在外面,能清晰地感受到静室内那股逐渐升腾的、充满生机与净化力量的波动。
几个时辰后,静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林和亚雅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明亮。张林手中托着一个玉盘,上面放着五颗龙眼大小、色泽莹润、散发着清凉异香的丹丸。三颗是青碧色,针对我和莫怀远、以及自身抗性较强的亚雅;两颗是乳白色,针对林小雨和金多多。
“幸不辱命!”张林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自信,“‘清煞净毒丹’,成了!”
没有犹豫,我们立刻服下丹药。
丹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却磅礴的药力瞬间流遍西肢百骸。那原本如同跗骨之蛆的蛊毒煞丝,在这股精纯的药力冲刷下,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瓦解。体内的阴冷、麻痹感快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通透。
毒素,解了!
我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受着力量重新回归身体。
然而,身体的轻松,并不能驱散心头的沉重。
内鬼的阴影,如同一条毒蛇,潜伏在学院这片净土之下。是谁?青云师叔?还是另有其人?
手机炸响的时候,我正对着一面从古玩市场淘来的旧铜镜比划,指尖捏着柳叶,心里默念到名字第西遍。金多多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尖啸起来,特殊的军用加密铃声刺得人耳膜疼。
我俩对视一眼,心里同时一沉——坏了!
金多多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凝重,立刻接通并开了免提:“潘队?”
“多多!你和小七在一起吗?!”潘庆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背景音里警笛、呵斥、杂乱的脚步混成一团,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那股焦糊的血腥味。“立刻!马上!滚来雾城!出大事了!”
“我们在一起!刚回学校(这里提示一下,回学校是为了准备去调查一下,学校的内鬼,结果因为潘队电话,大家又往他那边赶)!什么情况?”金多多语气沉稳,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己经绷紧。
“锦绣集团!赵德柱那王八蛋的公司,一晚上!死了九个!九个啊!”潘庆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们从未听过的、近乎崩溃的愤怒。“死法邪性到家了!自己掐死自己的、掉开水桶烫熟的、用圆珠笔捅穿太阳穴的、骨头拧成麻花的最他妈邪门的是电梯井那个,监控拍到他用头撞开电梯门跳下去!九个!九种死法!”
我听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手指尖都凉了。这己经不是凶杀,这他妈是地狱开的玩笑,是精心设计的死亡展览。
金多多脸色铁青,但语气依旧稳定:“现场干净?”
“干净!比他妈我的工资卡还干净!”潘庆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没有阴气!没有煞气!没有妖气!罗盘摆上去纹丝不动!就好像就好像他们就是突然倒了血霉,自己用各种离谱的方式弄死了自己!可能吗?!你告诉我可能吗?!”
绝无可能。这手法,这干净到诡异的现场我眼前闪过逆三才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名字篡命师,雷墨。只有他那玩弄命运线,把因果当橡皮泥捏的邪术,才能搞出这种“自然”到令人发指的恐怖场面。
“是‘逆三才’,”金多多咬着牙,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雷墨?”
“我也这么想!”潘庆啐了一口,“赵德柱这孙子底子不干净,但最近屁事没有。这不像寻仇,更像示威!拿人命当烟花放给我们看!你们到哪儿了?!”
金多多立刻回答:在路上,老规矩,你协调一下进城路线,给我们开绿灯!”
“己经安排了!走应急车道!最快速度给我过来!”潘庆吼道,“兄弟们心里都毛了,这玩意儿……不是常规路子!等你们!”
电话挂断,刺耳的忙音响起。
金多多一脚油门到底,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猛地窜了出去,强大的推背感将我们死死按在座椅上。
车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莫怀远一言不发,手指拂过一沓沓符箓,眼神锐利如刀。林小雨闭着眼,手指在膝盖上无声掐算,眉头越皱越紧。张林一遍遍检查着他的丹药葫芦,嘴里嘀咕着药性相生相克。亚雅也不舔棒棒糖了,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眼神冷得像冰。金多多死死盯着前方,双手稳如磐石地操控着方向盘,在车流中穿梭,偶尔遇到拥堵,他毫不犹豫地拉起警笛(显然是潘队提前授权的),冲上应急车道,风驰电掣。
“潘队这次是真急了。”金多多盯着路面,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九条人命,这种死法”我深吸一口气,“这是在打特调处的脸,也是在向我们下战书。”
“小七,”莫怀远忽然开口,递过来一张符。那符纸泛着淡淡的金光,上面的朱砂纹路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一股温润却磅礴的力量透纸而来。“‘三奇六丁六甲护身符’,贴身放着。雷墨这厮,杀人不见血。”
我接过符箓,郑重地塞进贴身口袋,符纸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安定的暖流散开。“你也是,大家都小心点。”
我知道,这次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个挥舞着利刃的疯子,而是一个躲在命运帷幕后面,优雅拨弄生死线的操盘手。他的武器,是厄运本身。
车子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通往雾城的道路。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