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灿灿双目圆睁，错愕不已。
这傻小子，就不知道坚持下？
这可真是犯愁。
“殿下。”聂灿灿无奈开了口：“你赶路而归，留下吃完饭再走吧。”
“好啊，感谢灿灿王妃。”
张立明毫不犹豫，连忙折返回来。
聂灿灿很是无奈，只得极为小声提醒：
“那，我先行前去，一会由下人带殿下前往。”
聂灿灿说完，还不忘看向涂芸璐闺房一眼。
庭院之中，唯有剩下两名丫鬟。
张立明犹豫许久，终于在怀中掏出那枚平安扣，走走停停，向着涂芸璐闺房走去。
涂芸璐一直观察着一切，肚子早已咕咕直叫：
“这呆子，磨磨蹭蹭，想要饿死老娘啊？”
涂芸璐很是后悔，早知道就在路上现身，不用落得如今的地步。
许久过后，张立明终于来到门前。
又是一阵酝酿，而后才开了口：
“之前，是我太过鲁莽。不该在寿宴之上……”
张立明停顿下来，屋内丝毫没有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声音：
“父皇令我留在丰梅历练，今后若是去城中游玩，我可以随叫随到……帮你拎东西。放心，我今后不再提……”
房门猛然应声而开。
涂芸璐脸上满是灿烂笑容，如往常一样：
“别废话了，走，吃饭去。”
“嗯，我这……”
张立明刚刚递出平安扣，涂芸璐已经一把接过，拿在了手中。
涂芸璐原本想着矜持一些，可肚子实在不争气。
王府之中，膳厅灯火通明。
厅内陈设典雅，相比安逸殿来说，是充满了居家的温馨。
一张宽大的紫檀圆桌旁，涂一乐端坐在中间。
左侧是武王妃，而她的左侧则是聂灿灿。
涂一乐的右手边，破天荒空出两个位置来，这是聂灿灿提出的要求。
诸位王妃很是期待大皇子的到来，更是想看看二人之间是怎样的状态。
张立明随着涂芸璐来到，原本大喜过望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涂一乐阴沉着脸，紧盯面前的碗筷。
诸位王妃齐刷刷看向大皇子，神情各异。
而且，这里面，还有着武王妃。
张立明心中自然清楚，他理应称呼‘皇祖母’，只不过此事乃是禁忌。
二人走向侧厅，这令张立明稍显安心。
怎料，一个声音响起：
“殿下，你与芸璐这边坐。”
聂灿灿脸上挂着恰当的微笑，向涂一乐身旁指了指。
张立明顿感心脏骤停，呼吸的空气都卡在了喉咙处。
他本想与丰梅王脱离开来，却被安排在右侧第一个位置上。
涂芸璐显得极为随意，很是自然介绍着：
“你可以尝一尝，我们家的厨师都非常棒。平时啊，我都是在侧厅吃饭的，今天跟着你沾光……”
张立明想要回应，可一时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极力隐蔽轻咳两声：
“的确，这几日品尝过。”
“那不算。”涂芸璐连连摆手：“跟我家平日里吃的，是两回事。”
众人看看大皇子，转而又将目光落在涂一乐身上。
下人们流水般进入，将一盘盘餐品端上，香气扑鼻。
涂一乐阴沉着脸，只因也觉得尴尬无比。
本来下午酣畅淋漓踢了一场球，却被聂灿灿告知，皇帝把大皇子发了回来。
这目的不言而喻。
“行了，大家快吃吧。”
涂一乐幽幽一句，响起一片碗筷碰撞清脆响声。
涂芸璐早已按捺不住，快速开动起来。
她嘴中咀嚼着食物，还不忘提醒：
“你快吃啊，别客气，全当是自己家。”
清脆响声骤停，片刻过后再次响起。
张立明微微点头回应，手却早已僵硬，极力保持镇定，筷子缓缓伸向面前菜肴。
怎料，硕大的转桌圆盘缓缓移动，那菜肴转在了涂一乐面前。
张立明正聚精会神，筷子不由自主，伸到了涂一乐的面前。
他快速收回筷子，挤出一个苦涩笑容，刚想开口缓解尴尬。
就在此时，涂芸璐奋力将菜肴转了回来：
“你想吃这个啊，多夹一些，不够后厨还能做。”
涂芸璐手按着桌子，嘴中依然咀嚼着食物，周围清脆响声渐渐消散。
张立明只觉得坠入深渊，他不敢抬头去看，就怕与别人的眼神交汇。
他心里清楚，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此时，只好拼尽全力，稳定心神。
终于，张立明成功了，将菜品放入到嘴中：
“嗯，的确好吃。”
张立明随口称赞一句。
涂一乐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
其余人发出一片浅浅笑声。
张立明自认为是出现纰漏，却一时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涂芸璐愣愣看上片刻，随后笑得前仰后合。
她稍显缓和后，依然带着笑意说道：
“立明啊，你吃的只是蒜片啊。”
张立明这才感觉到，嘴中的确满是辛辣。
他只得微笑回应，恨不得立刻坠入地面之中，脱离这尴尬的窘境：
“一时……一时走神了。”
“殿下无需拘谨。”聂灿灿开口说道：“你王叔不过是个闲散老头，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些居家妇人。不过是吃家常便饭罢了。”
“别瞎说。”涂一乐愤愤一句：“我正值壮年，年轻的很。”
张立明嘴巴开合几次，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什么寻常妇人？
一旁可是坐着他的‘皇祖母’。
这还不算完，其余的哪一位，不是当世举足轻重的传奇人物？
但张立明心中清楚，压力来自于他与涂芸璐的关系。
晚辈明明是要去到侧厅吃饭，却突如其来，被安排在丰梅王身旁。
张立明无奈，只好强装镇定，不时夹上一口菜。
他觉得耳中不断蜂鸣响起，仿佛渐渐失去了听觉。
女婿见岳父，陷入极度冰点。
涂一乐撇了撇嘴，心中很是不满。
这大皇子就不能大大方方？弄得他也很是无奈。
唉，涂一乐只认为，相比他当年见岳父时，可是差的太多太多。
喝上几杯酒，都能与岳父称兄道弟。
王妃们并不开口聊天，只是一直静静关注着。
聂灿灿原本脸上有着笑容，但看见涂一乐与张立明并不交流，渐渐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