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金哲的身影在廊道的明暗交界处显得格外挺拔,那身崭新的八品鹌鹑补服硬是让他穿出了几分沙场征尘的意味。
萧淞吟倚着包间门框,目光从他官靴上未干的泥点扫到腰间那块代表司农官的青玉令牌,眉梢微挑,诧异里掺了三分玩味:“蒋金哲,你怎么来了。”
没错,来者正是老兄弟蒋金哲。
如今穿着八品官员的服饰,煞是威风。
“见过萧大人。”他作了一揖。
萧淞吟随便摆了摆手:“得了,这儿没外人,摆这副官架子给谁看?”他侧身让出空间,示意对方进来说话。
包间里残留的血灵酒气混着羊绒地毯烧焦的糊味,形成一种奇异的颓败感。
蒋金哲喉结微动,声音压得更低:“萧大人,此处方才……”
“打了窝老鼠,不碍事。”萧淞吟漫不经心踢开脚边半截枪管,金属滚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你专程跑来,总不是关心我这儿有没有遭贼吧?”
“是司农考核的事。”蒋金哲从袖中抽出一卷烫金名册,绢帛展开时带起细微的灵力波动:“今年不少军校的大四司农毕业,可有司农官考核资格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其实都算是三阶的普通司农,若是没有灵植核心期刊一作的简历,他们连初筛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萧均输命我对这个小千世界所有大四毕业军校的司农进行考核,但萧大人你也知道,我毕竟对这些事情还不算熟络,不知能否请萧大人帮忙考核。”
蒋金哲话语很诚恳。
萧淞吟也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家伙怕出错,拉上自己的话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让他一个人自己承担。
不过没想到自己这才刚大一,就要给大四毕业的学长作考核官了吗?
“考核的内容是什么?”萧淞吟问道。
“还没做具体决定,不过一般都是从司农斗法,司农斗植,司农斗兽三者考虑。”蒋金哲解释道:“斗法就是天时法,而斗植指的是培育灵植,最后的斗兽就是妖株比拼。”
“不过并非是所有的司农都有考核资格的,其实我们最初要求考核资格是要40级司农以上,后来发现名额太少了,整个小千世界加起来不到30人。”
“于是我们将考核内容稍微放宽,三阶司农,发表过灵植核心期刊的也可以有资格参与。”
一旁的宋清风刚从悲痛中走出,又要进入另一个悲痛:“考核资格竟然要四阶起步吧。”
“清风你还有三年了,再不济混个四阶应该也不是什么难度。”萧淞吟随口说道。
“哎,司农等级因为和成就有关系,前期第一次种植某某灵植上涨得飞快,所以普遍大一结束大部分人都是二十级了,可就是这二三十级,足够卡大部分的司农三四年,经验值涨得太慢了。”
宋清风就是陷入这样一个卡级。
他已经在19级卡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以至于二阶四方镇岳梧桐其实表现力并没有之前那么出色。
蒋金哲也在旁边解释道:“确实如此,司农官一路的确不算是简单。”
他虽然是八品官,但其实有被萧均输抬上来的嫌疑。
因为他的真实等级也就45级。
靠着官员的身份契约了一个仙朝的妖株。
因为属于地方官员,仙朝并没有给他配备从官。
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
本来有些社恐的他,在当上了司农官之后,硬是社恐都给治好了。
很多事情咬咬牙,就这么过去了。
习惯了之后蒋金哲才发现,社恐也不是那么难治。
脱敏训练多来几次就行了。
“也就是说包括京都在内,所有地方军校的大四优秀司农官都会来参加这次考核吗?”萧淞吟问道。
“对的,所以还请萧大人帮我这个忙。”
蒋金哲见他沉吟,趁机递上另一卷羊皮纸:“这是候选名单里几个亮眼人物。北凉军校的拓跋野,去年用寒冰棘冻穿了半座演武场;江南书院的白芷,据说能同时操控百株醉梦莲布阵……都是四阶的高手,以后应该也会帮我们干些杂事。”
萧淞吟又问道:“时间地点。”
他想来自己闲着无事,如今明年春闱也只是时间味道。
考核的两关他都算是圆满完成。
自从白岳光闯天地园失败之后,已经很少有人会想着去天地园送菜了。
自己先认识一下以后的同事,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一堆所谓的天才,结果考核还要过自己这个大一新生这关。
想想都觉得兴奋。
蒋金哲回话道:“在京都青花园,时间是明日午时。”
“行,到时候我过去一趟。”
“麻烦萧少了,这是我从仙朝带来的土特产。”蒋金哲拿出两个玉盒,放在萧淞吟的手里,一看就不是凡品。
“哎,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萧淞吟笑吟吟地接过,看着蒋金哲远去的身影:“会来事啊,没想到当官这么爽。”
“萧少看看有啥。”宋清风一脸兴奋,八品官送的东西啊,至少也得是四阶吧。
萧淞吟点了点头,他也是贼好奇,以蒋金哲现在的身份,送礼会送什么。
盒子打开的瞬间,整个包间的灵气骤然浓郁。一株呈七星排列的朱果泛着琉璃光泽,另一盒则是土壤,其中游动着银丝般的根须。
“卧槽五阶灵植。”
“七星朱果和造化藤,虽然不是妖株,但是也是好宝贝了。”
萧淞吟笑了笑:“别人眼里不可多得的珍宝,我随便就能拿一堆啊。”
但是他突然想到大荒之中的场景。
那才是真正的五阶满地跑,半神不如狗。
如果他就这样因此骄傲,那以后进了大荒迟早要完啊!
他默默地把两个玉盒收起来,放进背包里面。
至于考核的事情。
其实估计他们也早就有安排。
自己做的也只是帮忙担担责任。
先去天地园看看。
现在的囚鹤樊松,自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自己可以把十点灵气灌进小鸟里了。
想到这里,他一拍腰间的时节令,转瞬传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