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所以他想要寻求转变。
他不想让着终焉这么快地来临,所以他没有遵循与伙伴的诺言与他们共赴死亡,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手中的火焰,不让它们失控,他努力地想让自己活下去,以此来进一步地延续他好不容易才开创出来的那个时代。
“但是我败了。”
他开口道。
“我以为我可以永恒地维系着自己的清醒,但在后来看来,我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那一日,终焉之主在他体内诞生。
而当他恢复了意识时,他所在的那整个世界,都已经变成了那无尽的废土。
法则崩坏,大地撕裂,星辰俱灭,万物归墟。
他用无尽岁月解放的新世界。
仅在他失去意识的数年中,就已变得支离破碎,接近崩塌。
人们都在乞求他的降临,乞求他的出现,因为他是开创了这一切的救主,他是将他们无数的祖辈从那永恒中解放出来的至高的王,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就是他们的这个王,带来了终焉。
“我的清醒,也许本就是巧合。”
他静静道。
“又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一次梦呓,一次陷入无尽虚无前的回光返照,但我不甘,我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于是他开始抗争,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再一次失却,他只能利用一切的机会和手段,尽可能地来维系他所开创的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的失却而崩塌。
因为无论是踏向终焉,还是迈向永恒,这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不甘心。
于是他做了他这辈子有史以来最疯狂的一件事,在那清明的间隙,他强行剥离出了自己的部分意志,利用身外身的方法,另铸自己,他给予那部分自己熊熊的火焰,让他在自己失却之前,烧尽了剩余的那几乎全部的世界,只求那最后一搏。
他成功了。
他以整个世界为柴薪,成功制造出了第二个代表终焉的实体,而他也几乎赌上了自己的全部,硬生生在自己即将再次失却之前,竟是强行在那终焉中孕育出了一丝丝的秩序与永恒。
“这就是我想的方法。”
他静静道。
“如果我的转变已然无法抗拒,那就让我在彻底地化身灾厄之前,给这个世界留点希望。”
这是一场豪赌。
因为他早知道,这个梦境的规则就是在终焉与永恒中不断地循环往复,就像那条衔尾,当一个极端衍生到极致时,就会孕育出下一个极端,而他想利用的就是这个规则。
所以他分化了自己,一方保持终焉,另一方则强行加速。
他以身入局,与自己对弈。
而也许是命运的眷顾。
又或许他是唯一一个经历过永恒与终焉的人。
他赌赢了。
当他的本体在终于失却的前一秒,由他所创造出的那第二个终焉,终于是在那极致的演化中,强行完成了这堪称疯狂的逆转。
“你是说……”
林恩怔怔地望着他。
那个老者深吸了一口气,道:
“没错,我的本体事实上已经死了,而你面前的我,我只是他留下的那一半。”
一个重归永恒。
一个化身终焉。
而命运就是如此的可笑与可悲,他本是对抗永恒的先驱者,到头来,他却是不得不利用这永恒,来对抗由他所掀起的终焉。
“后来呢?”
林恩颤动难言。
那个老者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