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黑帆·破浪(1 / 1)

不是外部机械小队攻击的那种沉闷撞击,是更深处的、从万年冻土核心传来的痛苦共振。密室的古老墙壁在发烫,手掌贴上去能感觉到某种超越物理的脉动。而掌心里,那枚怀表正在疯狂跳动——不是震动,是像濒死心脏般剧烈搏动的脉涌。

陈默低头,瞳孔骤缩。

表盘上的指针正以违反物理规则的速度旋转,快成一片虚影。但更诡异的是,指针划过的轨迹竟然在表盘上留下残影,那些残影逐渐拼凑成破碎的画面:燃烧的船帆、滔天的巨浪、无数张在火焰中扭曲呐喊的脸。

他想起了苏清雪高烧时断续的呓语:“当……足够多的人……怀着同一种信念走向毁灭……时空的褶皱会变得……可见……”

当时他以为那是胡话。

现在,怀表滚烫的表壳和那些嘶吼的残影,正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那是预言。

同一时间,“方舟号”c区通道。

“刀锋”把最后半管止血凝胶挤在腹部伤口上,黏腻的触感混着血腥味,让他牙关咬得咯咯响。战术目镜里,代表队员状态的标识又灰了一个——“老枪”,那个入伍前在大学教物理的沉默男人,三十秒前用身体堵住了侧翼突然打开的射击孔。

十二人突击队,还剩四个能动的。

“头儿,a路b路全封死了。”副手“山猫”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他左臂不自然垂着,关节处露出烧焦的作战服和翻卷的皮肉,“前面那道闸门……是双重液压锁,咱们剩的炸药连门漆都炸不掉。”

“刀锋”没说话。他低头,从怀里掏出那个防水密封袋。女儿六岁生日时的照片,在通道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笑容干净得刺眼。他看了三秒——这是绝境前给自己的仪式——然后重新塞回贴近心口的内袋。

“那就找第三条路。”他声音平静得可怕,“老规矩,我开路。”

话音未落,公共频道炸开的嘶吼让所有人浑身一震!

“‘黑帆’——来了!!!兄弟们,顶住——!!!”

郑东海的声音,那老海盗每次喝醉都会这样吼,但此刻没有酒气,只有破釜沉舟的血腥味。

紧接着,整条通道开始剧烈摇晃!

不是内部爆炸的短促冲击,是绵延不断的、沉闷的撞击从舰体外部传来,咚!咚!咚!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用血肉之躯冲撞这座钢铁堡垒。头顶灯光忽明忽暗,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尖鸣。

“外部监控!”山猫扑到墙壁一个还没失效的显示终端前,划开满是裂痕的屏幕。

画面跳动,稳定。

暴风雨的海面上,一幕让这些见惯生死的老兵都瞳孔收缩的景象正在上演——

几十艘船,破旧的渔船、改装的快艇、锈迹斑斑的货轮,它们毫无阵型,却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从各个方向扑向“方舟号”!每一艘船的桅杆或舱顶,都挂着简陋的黑色船帆,帆上用白漆涂着歪扭的图案:断裂的锁链、滴血的锚、骷髅头。

第一艘撞上来的是艘拖网渔船,船头焊着粗大的工字钢。它笔直冲向“方舟号”左舷的副炮阵列,在最后三百米时被三道光束击中,船体从中断裂。燃油泄露,海面燃起大火。但爆炸前的瞬间,频道里传来船长浓重闽南口音的狂笑:“值了!老子的‘闽霞号’……换你一座炮台!”

一个年轻颤抖的声音突然插入:“阿爸!不要——!”

随即被爆炸吞没。

那是船长十八岁的儿子,本该明年继承这条船。

火焰还未熄灭,两艘快艇借着浓烟掩护贴海疾驰,水手甩出绑着燃烧瓶的钩锁。玻璃瓶在金属外壁炸开,火焰顺着管线爬升。

更远处,一艘货轮正不要命地向海中倾倒成百上千个自制浮标。那些浮标一入水就发出刺耳杂波,监控画面瞬间布满雪花。

“他们在用命换干扰……”山猫喉咙发紧。

“方舟号”的防御系统果然紊乱了。至少三处原本锁定内部通道的自动炮台,转动基座将炮口转向外侧。通往人质区那条标记为“b-7”的辅助通道,厚重的合金闸门在连续撞击震动下,液压杆发出不正常的“滋滋”声,门缝比设计宽了两指。

“黑帆”的牺牲,用血肉在这铁桶上撬开了一道缝。

“走!”刀锋吼道,仅存的右眼血红,“别让那些兄弟白死!”

三人架着重伤员扑向闸门。缝隙不够过人,但足够了。刀锋拔出军用匕首插进门缝,金属摩擦爆出火花。“帮我!”

山猫用还能动的右手抵住刀柄,两人发力。匕首在呻吟,手臂在颤抖,缝隙以毫米为单位扩大。重伤员靠在墙边,用最后的力气举枪击碎走廊尽头一个正在转向的监控探头。

“进!”刀锋第一个侧身挤过,腹部的伤口在金属边缘刮过,闷哼一声,血瞬间浸透绷带。

山猫把重伤员推进去,自己最后一个滚入门后。就在他身体离开门缝的瞬间,液压系统似乎自我修正,闸门“轰”地彻底闭合。

他们进入一条整洁的走廊,“内部物流通道l-3”。灯光昏暗,远处没有立刻传来警报。

刀锋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他从怀里掏出密封袋,这次没看照片,直接塞到山猫手里。

山猫愣住了。

“如果……”刀锋扯了扯嘴角,露出沾血的牙齿,“我是说如果,你活下去了,交给我闺女。告诉她,爸爸没怂。”

“头儿你——”

“闭嘴听我说。”刀锋打断他,挣扎着站起,环视这条安静得诡异的走廊,“‘黑帆’的兄弟们在外面拿命开路,但你觉得……k会就这么让我们摸到人质区?”

他指向走廊两侧整齐排列的通风口,又指了指头顶每隔十米一个的红色感应器:“这地方太干净了。干净得像……”

“像陷阱。”山猫嘶声道。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毫无征兆炸响!

不是从远处传来,是整条走廊每一个喇叭同时嘶鸣!前后百米处,厚重的合金闸门轰然落下,彻底封死退路和去路。所有通风口同时打开,无色无味的气体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淡白色雾团。

“毒气!封闭式毒杀区!”山猫咆哮着扯出防毒面具套上,又给重伤员戴好。刀锋却站着没动。

他看向侧方墙壁——那里有一排粗大的管道,包裹银色隔热层,管壁贴着警示标识:【二级能源管线·危险】。管道中流淌着黯淡的蓝色能量流。

“山猫。”刀锋的声音透过即将弥漫过来的毒雾传来,平静得可怕,“还剩多少炸药?”

“最后两块c4,当量不够炸开这种闸门——”

“不炸门。”刀锋咧开嘴,那个笑容在防毒面具下显得狰狞而狂热,“炸那个。”

他指向能源管线。

“咱们的命,换一次舰内大停电。”刀锋弯腰捡起地上一截钢管,掂了掂分量,“给陈总他们……制造点动静。”

南极密室。

陈默猛地按住太阳穴。

不是声音,是直接烙印在神经上的集体呐喊——无数个濒死的瞬间、燃烧的仇恨、最后一口带着海腥味的呼吸,通过怀表这个畸变的信标,蛮横地冲进他的意识海。

“闽霞号”船长的狂笑、快艇水手点燃燃烧瓶时的咒骂、货轮大副倾倒数吨干扰浮标时的嘶吼……这些陌生人的最后时刻,在他脑海里炸成一片复仇的焰火。

他懂了。

这不是通讯,是“执念”在时空褶皱上的回响。当足够多人怀着同一种信念走向毁灭时,他们的意志会短暂地扭曲现实法则,而怀表作为高维信标,成了接收这些回响的天线。

而现在,这些赴死者的意志正通过怀表与他共鸣,烫得灵魂都在震颤。

密室入口的爆炸声突然密集,能量屏障的读数在操作台上剧烈跳动,从黄跌向刺眼的红。k的机械小队加大了攻击力度,它们接收到了不惜代价强攻的指令。

陈默却闭了下眼睛。

他“看”到了——不是通过视觉,是某种更直接的感知——遥远海面上,那些燃烧的船只里,每一个生命最后一刻爆发的呐喊。他们不懂“方舟计划”,不懂“因果律”,他们只知道深渊夺走了他们的船、货、亲人。

最底层的仇恨,最原始的复仇。

这股力量正通过怀表,像滚烫的血液注入他的血管。

陈默睁眼,看向操作台。原本他只是被动维持“庇护所”协议,为苏清雪争取时间。但现在……

手指划过古老符文,意识沉入系统底层。既然这座密室是高等文明节点,既然它能感应“集体意志的涟漪”,那它一定不止有防御功能。

“我要的不是自保。”陈默对着仿佛有生命的系统低语,手指按在核心感应区,怀表紧贴掌心,“我要……把他们的声音,传回去。”

“方舟号”指挥中枢。

k站在环形屏幕前,冰蓝瞳孔倒映着数十个分屏画面。

外部,“黑帆”的自杀式冲击继续。虽然每艘船破坏力有限,但它们数量多、无规律、完全不顾伤亡,成功让超过40的近防系统持续开火,能源消耗曲线陡峭上升。

内部,l-3通道毒气注入第七秒。“刀锋”小队三人生体信号还在,但快速衰减。预计十五秒内失去行动能力,三十秒内脑死亡。

一切都在计算中。

除了……

k的视线移向主监控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子屏幕。那里显示全舰能量波动频谱,正常情况下只有几个固定频段。但此刻,频谱图上出现了一条极其微弱、频率特征陌生的涟漪。

它若隐若现,却顽强存在。

更让k在意的是,这条涟漪的频率……与南极密室方向传来的、干扰“因果负荷抽取”的相似度。不是相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谐波共鸣”。

“执行官,左舷‘黑帆’聚集数量已超阈值,是否启用‘白色死光’清除?”副官请示。

k的目光还停留在那条涟漪上。集体意志共鸣?超距感应?在“方舟计划”数据库中,这种案例只存在于理论推演,需要极端情感浓度、统一执念指向、至少一个高维信标中介……

他的逻辑核心快速运转,完成数十亿次关联检索。

陈默在南极密室。

怀表是已知疑似高维信标。

“黑帆”成员具备统一仇恨。

而此刻舰内这条微弱涟漪……

“批准。”k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快了002秒,“左舷第三至五区,饱和式清扫。二十秒内,那片海域只能剩下蒸汽。”

“是!”

命令下达瞬间,舰体左舷三处装甲板滑开,露出黑洞洞的发射口。没有声音,只有空气被极致高温电离的诡异嗡鸣。下一刻,三道直径超两米的纯白光柱喷薄而出!

约束等离子体流。温度足以汽化钢铁。

海面上,正在冲锋的七艘“黑帆”船只连爆炸都没来得及——光柱触及的刹那就消失了,不是沉没,是直接分解成基本粒子,只在海面留下三个沸腾的漩涡和久久不散的高温辐射云。

公共频道死寂一瞬。

随即,是更加疯狂的咆哮!

剩下的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兽群,从更远海域、从盲区、甚至从燃烧的残骸后方,用更决绝的速度扑来!

“为了‘闽霞号’——!”

“老子的船就是最后一发鱼雷!”

“深渊的杂种!下地狱吧——!!!”

不同语言、口音、声线的嘶吼,在频道里炸成狂暴的海洋。没有战术,没有配合,只有最纯粹的、以命换伤的仇恨。

k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手指却在指挥台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了半下。

这是他逻辑核心过载时的应激动作——数据流中出现了太多无法量化的“非理性变量”,那些燃烧的仇恨、那些明知必死却加速冲锋的意志,正在冲击他建立在绝对计算之上的世界观。

副官敏锐地注意到,执行官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数据流瀑布出现了一帧极其罕见的空白。

“目标l-3通道,毒气注入第十二秒。”

k看向那个屏幕。三个生命信号还在,但其中一个已微弱到濒临消失。另外两个……在移动?不,不是向闸门移动,他们在靠近墙壁的能源管线。

想引爆管线制造混乱?

天真。那些管线有多重防爆设计,凭他们残存的武器不可能——

突然。

那条微弱涟漪,在能量频谱图上猛地跳动!

强度提升至少三倍,频率特征开始与南极密室的波动快速趋同!

k的瞳孔骤然收缩。

“l-3通道!立刻——”他第一次在命令中途改口,因为监控画面里,“刀锋”已经举起钢管,狠狠砸向能源管线外壁!

不是用炸药。

是用尽全力的物理撞击。

“铛——!!!”

金属碰撞的巨响甚至穿透通道隔音层,传到了指挥中枢的音频采集器里。管线外壁被砸出凹坑,内部能量流瞬间紊乱,黯淡蓝光疯狂闪烁。

而就在同一时刻。

南极密室中,陈默面前的古老操作台,所有符文同时亮起刺眼蓝光!怀表脱离掌心悬浮半空,表壳裂痕如同呼吸般明灭,那些破碎画面——燃烧的船、呐喊的脸、滔天的恨意——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无形波动,沿着无法理解的高维路径,朝着“方舟号”方向轰然传递!

不是攻击,不是干扰。

是一段“信息”,一段承载着无数赴死者最后意志的“回声”。

“方舟号”内部,那条能源管线在遭受物理撞击和高维共鸣的双重冲击下,终于超出设计冗余。管壁上细微裂缝炸开,高压能量流泄露而出,与空气中毒气混合物接触——

轰!!!

不是大型爆炸,但足以让整条l-3通道灯光瞬间熄灭,让前后闸门电子锁短暂失灵,让距离最近的三个毒气注入阀过载关闭。

黑暗降临。

刀锋在爆炸气浪中被掀飞,后背重重撞墙。他听见山猫的吼声,听见重伤员最后的咳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然后,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响在脑海里。

那声音很年轻,有些熟悉……是陈默?

不,不只是陈默。那声音里混杂着无数个陌生的语调、方言、甚至听不懂的语言,它们重叠在一起,汇聚成一句简短的话:

【通道b-7,右拐,通风管道。】

刀锋愣住了。

山猫也愣住了,他挣扎着爬过来,防毒面具下的眼睛瞪得滚圆:“头儿……你、你也听见了?”

不是幻听。

刀锋猛地抬头看向黑暗通道尽头。那里,原本彻底锁死的b-7方向闸门,因为刚才爆炸和能源紊乱,门缝里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应急备用灯光。

而那个声音指引的方向……

“走!”刀锋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起,拽起山猫,又看了一眼已经停止呼吸的重伤员。他弯腰,从战友手中拿起那枚没来得及用的手雷,别在自己腰间。

“兄弟,你的那份。”他低声道,转身冲向那道微光。

两人踉跄着挤过闸门缝隙,右拐,果然看见墙壁上方一处通风管道的格栅因舰体震动松脱。山猫托举,刀锋攀爬,指甲在金属边缘剥裂出血也毫无知觉。

当他们终于钻进通风管道,在狭窄黑暗空间里向前爬行时,刀锋忽然感觉到,贴身存放的那个防水密封袋……在微微发烫。

不是体温。

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的共鸣。

他脑海里闪过陈默那句话,还有那些重叠的陌生声音。密封袋的温暖透过衣物传来,像女儿的小手。刀锋忽然想起她五岁生日时,自己承诺“爸爸打完这场仗就回家陪你”。

现在他明白了,这场仗从来不止是他的。

“陈总……”刀锋在黑暗管道里嘶哑地笑起来,血从嘴角流下,“你这‘信号’……收得可真他娘的值。”

前方管道尽头,隐约传来了人声。

不是机械电子音,是真实的人类,惊慌失措的呼喊,其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人质区。

他们找到了。

南极密室。

怀表从空中落下,被陈默接住。

表壳滚烫,裂痕中的蓝光黯淡了许多,仿佛刚才那次跨越空间的“信息传递”耗尽了它大部分能量。操作台上的符文也恢复平静,能量屏障读数还在下跌,但速度……似乎慢了一丝。

陈默靠墙坐下,剧烈喘息。

他脸色苍白,太阳穴突突跳动,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的精神力。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血色的弧度。

他“听”到了刀锋最后的心音。

也“看”到了——通过怀表最后一瞬间反馈的画面——那两个人爬进通风管道,朝着人声的方向前进。

做到了。

虽然只是微小变数,虽然“黑帆”付出了惨烈代价,虽然密室屏障仍在崩溃倒计时。

但他们从被动防御,到主动连接那些燃烧的意志,传递出一条生路。

陈默低头,看着怀中黯淡的怀表,轻声说:“清雪,你感觉到了吗?有很多人……在和我们一起战斗。”

怀表没有回应。

但就在他准备闭目休息时,擦拭表壳裂痕的手指忽然僵住了。

那些原本杂乱的、仿佛随时会崩溃的纹路,在刚才那次极限共鸣后,竟然……重组了?

不,不是物理上的改变。是当他将意识集中在某道裂痕时,会“看见”极其短暂的影像碎片——某个船舱的内部结构、一段管线的走向图、甚至是一个机械守卫的巡逻间隙时间表。

这些信息杂乱无章,却都指向“方舟号”。

陈默的呼吸急促起来。

难道每一次共鸣,怀表不仅传递意志……还会“偷”回一些什么?

他猛地握紧怀表,看向操作台上仍在下跌的屏障读数。

表盘深处,那一缕始终未曾熄灭的微光轻轻跳动,像遥远的呼应,像黑暗中握紧的手。

“再来一次。”陈默对着空气,也对着冰核深处的她说,眼底燃烧起新的火焰,“清雪,我们能偷到的……比想象中更多。”

密室之外,机械小队的攻击仍在继续,爆炸声越来越近。

但陈默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在休息。

也在消化——消化那些刚刚“偷”来的、关于“方舟号”主能源管道脆弱点的坐标碎片。

等待下一个瞬间。

或者应该说,创造下一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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