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告辞!(1 / 1)

第190章 剑雨华,告辞!

昭和宫外宫灯飘摇,白幽循着白石步道往外走,不多时就在道路尽头看见了那道修长身影。

“钰虎!”

姬钰虎缓缓转过身来,眉峰如剑,俊美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姨是来可怜我的?“

白幽没回这话,只是蹙眉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无缘无故对着雨华撒气也就罢了,跟太后说那些作甚?”

“君论迹不论,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姬钰虎摇了摇头:

“本王论不了迹,更论不了心。”

“什么?”

“白姨就当我天性薄凉好了。“

姬钰虎说到这,顿了顿,才继续道:

“本王以前确实感念太后恩情,可慢慢的,就没那么念了。,白幽着实没想到姬钰虎居然能一脸平淡的说出这种话,本能的蹙了蹙眉头:

“姨是看着你长的,你有什么难之隐是连姨都不能知道的,是因为华?”

姬钰虎摇了摇头:

“淡了就是淡了,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天下海宴清平,没有那么多乱糟糟的事情,本王会一直拿太后当最尊敬的人看待。”

“可京城的状况白姨你也清楚,本王若是还打算与圣上对弈,或许还有虚以委蛇的必要,可本王现在已经放弃了。“

“——”

白幽依旧是眉头紧锁:

“那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多说两句话又不废什么劲,何必闹成这样?”

“太后膝下无子,心血全在你和圣上身上,身边甚至连个体己的宫娥都没有,你有必要这样剜她的心嘛?”

“你听姨的,赶紧回去给太后赔个不是——”

白幽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钰虎打断了:

“没用的。”

“太后在乎的是情分,但本王狼心狗肺,早就不拿她当亲近人看待了,甚至还将她当成了与圣上博弈的筹码。”

“白姨不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你是太后,呕心沥血养了十年,却养出这么个畜生,该作何感想?”

“———”

白幽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明明那么熟悉,心里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陌生:

“钰虎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幽说到这,又央求道:

“算姨求求你了,你跟姨回去,去跟太后说些好话好不好?”

姬钰虎摇了摇头,似是被东天之上那轮金黄刺到了,很快又咪起眼眸:

“屠老已经从皇陵回来了。”

白幽听到这,又急忙道:

“皇陵的事顶多能说明你是想彻查京城乱党,就算背后是圣上,也是大义灭亲之举,与太后又扯不上干系。”

“白姨不是也知道我的想法嘛,怎么还是这般天真?”

白幽听到这眉儿微蹙,而后象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色瞬间就变了:

“昨晚的刺客难道是你安排的?你不是说好了只想让太后对圣上生出间隙嘛?”

朝廷真正的命脉只在两处,一是云凉边军,二是江州水师。

其中太后握着前者,而执掌江州水师的宁安公陈清泉就是姬钰虎和姬天干的亲舅舅。

陈家上一代共有二子三女,其中两位都入宫做了贵妃,这也是景帝看中姬天干的原因之一。

二十万水师自然是极有力的筹码,可映射的,陈家也需要做出一定的牺牲。

那位宁安公对胞妹的逝世万分悲痛,但心底大概是乐见其成的。

姬钰虎年少时只恨龙椅上那个冷血的男人,后来又恨上了舅舅陈清泉,到现在,反倒哪个都不是那么恨了。

陈家手上只有她和姬天干两副筹码,若是能扳倒姬天干,便只剩她了。

因此姬钰虎和白幽先前考虑的最多的,便是如何让太后对皇帝生出间隙。

不过面对质问,姬钰虎却摇了摇头:

“刺客与本王没有关系。”

“那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太后宫里安插了几个宫娥罢了。”

白幽听到这,微微松了口气,仍是不死心道: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是没有缓和的馀地。”

姬钰虎终于转过了身子,声音冷硬:

“白姨还要本王说的多明白才好?”

“圣上也好,太后也罢,本王厌恶他们,厌恶到了连虚与委蛇都不情愿的地步。”

白幽终于沉默了,良久才重新道:

“那剑雨华呢?你为什么要那样待他,想将他骂走不成?”

对此,姬钰虎只是平淡道:

“他说对了一件事。”

“什么?”

“态度。”

姬钰虎说完,见白幽似乎有些不解,又继续道:

“本王其实和他一样,心底都觉得圣上做错了,但无论是出于什么缘由,放弃了就是放弃了99

“白姨觉得太后对此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她会为了些许腌脏就换一个皇帝,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幽显然也了解太后的性子,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唇,却没有说话。

姬钰虎仍是自顾自道:

“她不会想大动干戈的。”

“说来可笑,本王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座皇城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谁来了都不有任何改变。”

姬钰虎说到这,顿了顿,又嘲弄道:

“就算真把新君迎回来,他就一定会比圣上做的更好吗?”

白幽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半晌才声若蚊呐道:

“你可以做的比他们都好的。”

姬钰虎没有接这话,只是摇了摇头:

“或许吧,没有做到的事情,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其实剑雨华还提醒了本王一点。”

“什么?”

“他让本王知道了自己也是一样的卑劣,太后于本王有大恩,圣上就更不用说了,可本王却不忠不孝到了这种地步。“

姬钰虎说到这,勾了勾唇角,说不出是嘲弄还是可怜:

“本王都是这样,圣上又能好到哪里去?”

白幽一开始听姬钰虎说这些,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现在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苦涩道:

“雨华说得对,殿下确实有些刻薄了。”

“呵呵,许是自己肠不好,才习惯了以己度人吧。”

姬钰虎缓步前行,途径亭值于步道旁的小银杏树时,习惯性折断了一节树梢,又在手中将其成了两半:

“白姨喜欢的话,跟着他去凉州吧。”

“太后总说京城比凉州好,风清水净,可本王待了二十来年,却总觉得有股侵人骨髓的冷,委实不算什么好地方。

白幽跟在后面,抿了抿嘴唇:

“殿下不一起去?”

姬钰虎笑了笑:

“本王金枝玉叶,怕是吃不了边关的苦。”

“那你还喜欢他吗?”

年轻的王爷脚步顿了顿,终于停了下来:

“自然是喜欢的,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

昭和宫。

夜绛珠原先是不打算与男人说些什么的,可姬钰虎那一跪,却真真切切的将她的心都剖去了一半。

她年不过三十,本是一个女子风华正茂的年纪,却疲惫的像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一般。

夜绛珠自记事起,爹娘就陪在她身边,后来爹爹去了边关,也还有娘亲和大哥在。

那时候的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了。

爹爹就是再忙,每个月都会抽出回家的时间,大哥就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依旧会让他骑着满州城的跑,就是被娘揪着耳朵骂,依旧会朝她挤眉弄眼。

可惜他们后来都去了边关,战事结束时甚至连遗躯都没能找回,只从家里匆匆拿了两件旧衣裳立冢。

她记得娘当时没有哭,见她哭的稀里哗啦的还教训了一通,直到她委屈着喊出了大哥的名字,这个江州出身的柔弱女子才咬碎了那份坚强,泣不成声。

两个月后,她就踏上了南下的御辇,连父兄的灵期都未能守满。

这十年间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身在了朝堂上,白日里要面对无穷尽的琐事,回宫后还要面对无事生非的嫔妃们。

就是娘亲病危和下葬,她也只匆匆回了两趟家。

唯一值得高兴的,可能就是收养了两个孩子。

淑妃与她娘有些关系,但早已出了五服,只是在江州时关系不错,直到后面也都偶尔会有书信往来。

夜绛珠不想深究那位淑妃娘娘是否有更深层的心机,只是出于可怜,才将那两个孩子要了过来,养着养着,就有了感情。

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却又让人很难回想起具体细节,仿佛每一天都是千篇一律。

想到这,夜绛珠甚至没来由的有些恐惧。

她确实想离开这座宫城,可当这一天真的临近时,却又有些无措了起来。

剑雨华突然被喊住,明显有些茫然,想想还是道:

“娘娘什么意思?”

夜绛珠看着眼前那道不卑不亢的年轻脸庞,心绪复杂,突然就想起了那串不大好吃的糖葫芦,继而就后悔了起来。

也不知是后悔只咬了两口就丢给了男人,还是其他。

她抿了抿嘴,还是道:

“没事,就是想与你道个谢,昨晚还是多亏了你。“

“娘娘客气,在其位谋其职,卑职也只是尽了本分之事。”

“—”

夜绛珠看着掷地有声的年轻男儿,突然发现自己好象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北地粗粝的风沙下,没有同化于大漠的,都是男儿这样的赤金。

夜绛珠愈发后悔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过好在剑雨华还算机灵,见状主动道:

“娘娘和夜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夜绛珠听到这,蹙了蹙眉儿,但面上还是柔声道:

“她是怎么与你说的?”

“额——””

夜绛珠看这模样,就知道男人大概率什么都不知道,眼神不由得更柔和了几分,解释起来:

“因为干宫一事,她一直对本宫和圣上心怀不满,今天这副模样,大概是要与本宫恩断义绝了9&039;

剑雨华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大概率没那么简单,但又不好刨根问底,只能旁敲侧击道:

“卑职斗胆一句,娘娘对京城夜党了解多少?“

夜绛珠在姬钰虎下跪请罪的瞬间,其实就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

这是天家内部的龌龊。

夜王追查京城乱党,最后却查到了圣上头上,甚至发现就连她这个太后都在以不作为的态度助纣为虐,自然心灰意冷。

当然,真正叫夜绛珠揪心的,还是那年轻王爷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的态度。

她这十年来付出的所有,似乎只换来三个响头,便被全数否决了。

夜绛珠沉默了一瞬,还是开口道:

“本宫虽是太后,但职权只在于朝堂,无权干涉天家宗人府,京城乱党与宗人府以及圣上的联系,本宫也是昨夜才知。”

宗人府其实也算大飘官署,但职权相对特矛,是专门管理皇家宗室的机构,也是天家三百年底蕴所在。

若掌权的是皇耀,自然可以三正言顺的号令宗人府,若是由太后暂代朝堂,便没有插手天家内务的权利了。

剑雨华听到这,其实微微松了口气。

毕竞金銮殿上的那位皇帝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乱党’,若是连太后也牵扯其亜,那朝堂上下就真是暗无天日了。

剑雨华略作变考,还是开口道:

“娘娘和殿下在我眼里都不算恶人,这其亜有什么误会我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卑职在此,只想替殿下问一问娘娘的态度。”

夜绛珠确实欣赏眼前的年轻男儿,在男人问出这句话后,甚至更欣赏了些,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为此动互什么:

“我知你怀侠义,看不惯某些事情,但这世上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圣上确实做了错事,但他是圣上,所以本宫可以容忍,朝堂诸公也是如此。”

“雨华,本宫希望你能理解,这片天下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

剑雨华皱了皱眉头,终于明白了夜王殿下方才的举动。

太后确实不是幕后黑手,但在她眼亜,皇耀的命显然比普通百姓重上太多了。

这其亜或许有私情,但更多的是对大局的考虑。

若是放到北齐那边,其实就更无所谓了。

北国王帐的雄鹰只要到了能控弦骋马的年纪,就能在草原肆意游猎,而贱民,自然也是牲畜的一种。

这项统一直到那位北境之母掌权后才被勒令废去。

但即便是那位,也不可能将这些糟粕全数除去,更不可能将等级森严的狄人划归一等。

夜绛珠看着年轻男儿皱起的眉头,似平是不忍心看他神伤,又柔声宽慰了一句:

“华,回去吧,你依旧会是圣上亲封,世袭罔替永享国禄的侯爵。”

“就是要娶夜王,本宫都答应为你请旨。”

剑雨华笑了笑,先是将带过来的首饰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案上,而后才取下腰间铁羽,轻轻丢在了地上:

“卑职入京以来丢了不少胆气,却始终不敢将良心一并丢了。”

“这世袭罔替的爵位,太后还是觅贤才吧。”

“剑雨华,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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