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清晨,阴雨。
废弃教堂地下室顾明洲盘膝坐在一张破旧的毯子上,就着微弱的手电光,仔细翻看着从佐藤美智子那里顺手带回的一些文件。大多是些右翼团体内部通信和募捐记录,价值有限。但其中一张揉皱的纸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提到了一个名为“铁血勤皇会”的激进组织,近期与军方在“物资分配”上产生龃龉,抱怨“前线将士浴血,后方蛀虫中饱私囊”。
“铁血勤皇会”……顾明洲有印象。这是东京一个由底层浪人、破产商贩和激进学生组成的极端右翼团体,比普通的右翼更加疯狂和无法无天,主张用“直接行动”清除一切“非国民”和“软弱分子”,与相对“正规”的军方和特高课时有摩擦。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或许可以利用。
“猎犬”本部正像疯狗一样到处搜寻他,何不给这群疯狗再找一群更疯的“野狗”,让他们互相撕咬?
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上午十点,雨势稍歇。顾明洲换上一身邮差制服,骑着自行车,开始在他记忆中有“铁血勤皇会”活动迹象的街区转悠。主要是深川、本所、浅草等平民区与仓库区交界地带。
在浅草一家“爱国挺身队”酒馆后巷一个半地下的废旧车库门口,他听到了有用的对话。几个穿着旧军装、酒气熏天的中年男人正围着一个小火盆,一边烤着地瓜,一边骂骂咧咧。
“……军需部那些王八蛋!说好给我们的‘活动经费’和‘慰问品’,又被克扣了!”
“妈的!我们在街头拼命宣扬圣战,他们躲在后面数钱!”
“听说第六师团那几个军官的家属,在东京吃香喝辣,还有专门的‘安保’,我们兄弟上次去‘拜访’,差点被宪兵抓了!”
“凭什么!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帝国需要的是我们这种敢打敢拼的‘志士’,不是那些躺在功劳簿上的蛀虫!”
顾明洲心中冷笑。在附近无人处把自行车收进空间,从车库另一端潜入。里面堆满了各种鼓吹战争的物资,宣传单、粗糙的旗帜,以及几箱劣质清酒。他在一个旧书桌上,发现了几份手写的行动计划草稿,其中一份赫然提到了“教训第六师团田中少佐在目黑区的别墅,以彰显吾等志士清除腐败之决心”,时间就在明晚!但后面又用笔划掉了,批注着“军部警告,暂缓”。
看来“铁血勤皇会”早有此心,只是被军方压下去了。
顾明洲笑了。他需要帮他们“下定决心”。
他模仿那份草稿的笔迹和口吻,重新伪造了一份更加详细、措辞更加激烈的“行动指令”。指令中声称获得了“高层爱国将领”的默许和支持,要求“铁血勤皇会”精锐于明晚突袭田中别墅,“夺取其不义之财,惩戒其家族,以此警告所有在前线作战不力、在后方贪图享乐的军官”。指令还“贴心”地附上了田中别墅的简易平面图和警卫薄弱点分析。
伪造好指令,放在那堆计划草稿的最上面,他从储物空间里拿出5支南部十四式手枪和10个满弹匣、5个手榴弹堆在草稿上。
做完这些,他悄然离去。希望那些疯狂的“志士”们,能发现这份“天降大礼”。
第二天白天,顾明洲潜伏在目黑区田中别墅附近观察。田中少佐目前在武汉前线,其别墅由其妻儿和两名仆役居住,但有四名宪兵长期驻守。别墅周围街区,顾明洲能明显感觉到隐藏的监视点——至少有三处“猎犬”本部的人。赤井塚显然在重点保护这些高价值目标,守株待兔。
一切就绪,只等“东风”。
夜幕降临。晚上九点左右,顾明洲潜伏在距离田中别墅两个街区外的一处屋顶,用望远镜观察。
十点刚过,五六个手持棍棒和刀具的蒙面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别墅所在的街口。他们果然找到了那份伪造指令和武器!
这伙乌合之众先是试图从后院翻墙,触发了警报!别墅内灯光大亮,四名宪兵立刻持枪冲了出来!
“八嘎!什么人!”
“我们是‘铁血勤皇会’!清除腐败!天诛国贼!”一个蒙面人嘶吼着拿出手枪对着宪兵开了一枪!
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别墅内的宪兵立刻还击!双方在庭院和后巷爆发了混乱的枪战!“铁血勤皇会”的人虽然训练差,但悍不畏死,一时间竟然和四名宪兵打得有声有色!
别墅内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尖叫。
几乎在枪响的同一时间,隐藏在周围监视点的“猎犬”特工们动了!他们原本以为是“幽灵”出现,结果冲出来一看,是一群莫名其妙的极端分子在攻击军方保护的家属!
“不是目标!是‘铁血勤皇会’的疯子!”
“制服他们!快!”
“猎犬”特工们从暗处冲出,试图控制局面。但他们穿着便衣,“铁血勤皇会”的人杀红了眼,看到有人冲过来就开枪,瞬间又有两名“猎犬”特工中弹倒地!
场面彻底失控!变成了一场三方混战:宪兵要保护家属,“猎犬”要抓“幽灵”却碰上了疯子,而“铁血勤皇会”则以为遭到了“军方走狗”的镇压,拼死反抗!枪声、爆炸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顾明洲在屋顶冷冷地看着这场由他导演的闹剧。
他看准时机,从屋顶另一侧滑下,如同阴影般贴着墙根,快速移动到别墅另一侧车库。从工具间找到汽油罐,将汽油泼洒在车库内堆积的杂物和车轮胎上。在田中美纪子使用的轿车上安置了炸弹,引信拉到车库外点燃迅速出了别墅
别墅前的混战还在继续,已经有“铁血勤皇会”的人被打死,也有宪兵和“猎犬”受伤。附近的警察和更多宪兵正在赶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轰!”
田中家的车库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火焰瞬间吞没了汽车和整个车库,熊熊燃烧起来!爆炸声比之前的枪战更加震撼!
“是‘幽灵’!他一定在附近!”赤井塚的声音在嘈杂中响起,充满了暴怒和一丝惊疑。
而“铁血勤皇会”的人则更加疯狂了:“看到了吗?这是天启!是神的怒火!摧毁腐败的巢穴!”
赶来的警察和宪兵部队迅速包围了区域,开始镇压。负隅顽抗的“铁血勤皇会”分子被逐个击毙或逮捕。现场一片狼藉,尸体横陈,伤员呻吟,别墅多处受损,车库燃着大火。
顾明洲早已趁乱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他拐进几条小巷,确认没有尾巴后,迅速更换了伪装,变成了一个晚归的职员,拎着公文包,神色疲惫地汇入了夜间稀疏的人流。
“铁血勤皇会”袭击军方家属,证据确凿,这个极端组织算是完了,至少会在东京遭到残酷清洗。经此一事,军方、特高课与民间极端右翼团体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将彻底破裂。猜忌和防备会消耗他们大量的精力。
回到新的藏身处——位于葛饰区一家倒闭印刷厂的地下室,顾明洲稍微放松下来。
【爆发技能冷却:已完成,随时可用】
【点数:19858】(间接导致混乱及破坏,获得点数)
【爆发】技能冷却完毕,意味着他手中又有了一张王牌。
但赤井塚和“猎犬”本部连续受挫,接下来的反扑必然会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他们可能会采取更极端的封锁、更严密的监控。
顾明洲眼神锐利。他必须比敌人更快、更狠、更难以捉摸。
猎犬与幽灵的棋局,进入了更加凶险的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