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元帅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静到可以清淅地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
以及元帅“佛之战国”那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雪茄烟味,但即便是这霸道的味道,
也无法掩盖办公室里那凝重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紧张气息。
“咔、哒。”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摆在元帅办公桌上的电话虫,结束了通话,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但它刚刚传递过来的消息,却如同一颗投入深海的核弹,
在这间像征着世界最高战力的办公室里,引爆了无声的的冲击波。
战国坐在元帅的宝座上,一动不动,象一尊真正的石佛。
他的麻花辫下,那张素来威严的脸庞,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双眼圆睁,瞳孔深处,倒映着窗外马林梵多那像征着“绝对正义”的巨大徽记,
但此刻,那徽记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他的对面,海军本部大参谋,“鹤”,这位以智谋和冷静着称的老太太,
正用她那布满皱纹的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一滴冷汗,顺着她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悄无声息地滴落在深色的衣襟上,
洇开一小片几乎看不见的湿痕。
但她知道,自己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两人仿佛都被施了石化魔法,久久无语。
他们在用自己那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大脑,疯狂地处理着刚刚收到,那份堪称荒诞的情报。
朱雀海贼团……
在新世界,正面迎战“四皇”红发海贼团,并将其……击溃。
报告上的用词是“击溃”。
但后续的补充说明却更加触目惊心,红发海贼团内核战力损失惨重,
船长香克斯本人被朱雀海贼团一名陌生的女性干部正面牵制,
最终全团近乎溃散,狼狈遁逃,不知所踪。
这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就在他们刚刚消化完这个消息,以为这已经是朱雀海贼团的极限时,
来自和之国的情报才是压倒两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皇”百兽凯多,连同其麾下百兽海贼团,于其大本营鬼之岛……复灭。
凯多,战死。
和之国,被朱雀海贼团……全面占领。
两份情报,就象两柄贯穿天地的巨锤,
一柄砸碎了海军对“四皇”平衡的固有认知,
另一柄,则直接敲响了世界政府统治根基的警钟!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战国猛地一拍桌子,那张由百年亚当宝树制成的的巨大办公桌,
竟被他含怒的一掌,拍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纹!
“混帐!!!”
他终于从那巨大的震惊中挣脱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火山爆发般的暴怒与……一丝深藏的恐惧。
“这怎么可能!!”
青筋在他额角狂跳,那副标志性的圆形眼镜下,双目几欲喷火。
“那可是两位‘海上皇帝’!不是两个不入流的海贼团!
不光是击溃了以最平衡实力着称的红发海贼团,紧接着就踏平了号称‘最强生物’的凯多大本营!
这个麻烦的朱雀海贼团……这个亚克……他到底想干什么!!”
战国的咆哮在办公室里回荡,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他不是在质问鹤,他是在质问这个已经彻底失控的世界!
“麻烦?”
鹤中将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凝重,
“战国,这已经不是‘麻烦’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了。”
她缓缓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我们……彻底失败了。”
“之前的策略,指望他们内讧而后与其他四皇势力产生摩擦,最好是两败俱伤,
让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现在看来,完全失败了。”
鹤的眼神锐利,剖析着这残酷的现实。
“他们非但没有在内耗中被削弱,反而展现出了匪夷所思的团结与执行力!
否则,无论是红发还是凯多,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如此干脆利落地击溃!”
“失败……”战国咀嚼着这个词,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种更为深沉的阴霾所取代。
他想起了之前关于朱雀海贼团内部的报告,那些被寄予厚望的“不稳定因素”,
那些被认为可能随时反叛的强大个体……结果呢?
“何止是团结!”战国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在办公室内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们非但没有内讧,反而又从不知道哪个石头缝里,冒出来一个实力异常强大的新人!”
“艾斯德斯……”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能操控冰的能力者,根据报告,就是她,正面与红发香克斯对峙而不落下风!
这又是一个怪物级别的干部!”
战国停下脚步,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困兽般的低吼。
“那群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怪物!
乌尔奇奥拉、宇智波斑,千手柱间……现在又多一个艾斯德斯!
这简直就让我们的计谋象是一个笑话!可恶!可恶啊!!”
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几乎失态的战国。
她理解他的心情,因为她自己的内心,也同样翻江倒海。
战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向鹤,眼神中充满了血丝。
“凯多的实力,我很清楚。”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那个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怪物。
我们抓住过他那么多次,动用过无数种方法,都无法将他处死。
能杀死凯多……这意味着,朱雀海贼团所拥有的破坏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计算。”
“这一次,我们必须重新评估他们的实力了。”
战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不……或许已经没有评估的必要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他们已经……尾大不掉了。”
这几个字,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两位海军最高统帅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