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厂,深夜。
试车台旁边的休息室里,许燃盯着大屏幕上的实时数据,脸色比锅底还黑。
屏幕角落里滚动着一条刚传回来的情报简报:
美军的rq-180隐身无人机,在某海域上空又转悠了十几个小时,就跟贴在脸上的苍蝇似的,赶不走,拍不着。
“油耗,还是油耗。”
许燃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啪”的一声,吓得旁边正捧着保温杯打瞌睡的顾总师一激灵。
“现在的涡扇-10b,推力是够了。但这油耗曲线,看着就跟心电图似的乱跳。”
许燃指着那一连串锯齿状的波形图,“fadec全权数字电子控制系统还是太笨。
它只是个执行命令的提线木偶。
飞控说喷油,它就喷油。
它根本不管这会儿进气道的压力是不是最优,也不管这一脚油下去,是不是有一半都变成了废热。”
顾总师摘下老花镜,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叹气:
“小许啊,咱们这fadec已经是国际顶尖水平了,参考了不少ge通用电气的底层逻辑。
要想再抠出这点油耗,除非这发动机成精了,自己会喘气。”
“那就让它成精。”
许燃站起来,走到主控台前。
他的手搭在黑色的机械键盘上,眼神变得极其锋利。
“把现在的控制程序,全删了。”
“啥?!”
顾总师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掉地上,“删了?全删?
那可是几百号工程师写了五年的代码!
这里面全是保护逻辑,稍微动错一个参数,试车的时候就是几十亿听个响!”
“都是些补丁摞补丁的垃圾。”
许燃没给老头反悔的机会,手指在回车键上重重一敲。
屏幕上的进度条极其冷酷地跑了一圈。
清空。
归零。
曾经支撑起数百架战机心脏的大脑,此刻变成了一片白纸。
“疯了你真是个疯子”
顾总师哆嗦着要去拉电闸,“要是备份找不回来,装备部能把咱们俩枪毙了!”
“我就是最好的备份。”
许燃没回头,双手化作残影,在黑色的“战场”上疯狂敲击。。】
【正在重构底层逻辑】
【架构命名:心宿二(antares)。】
这不是代码,是在给一堆钢铁写入神经反射。
传统的控制系统是“死”的:检测到a,执行b。
但许燃正在写的这一套【心宿二】系统,是“活”的。
他在用处理黎曼猜想的拓扑算法,去模拟火焰在燃烧室里的每一次翻滚。
他不再给发动机设定死的“推力曲线”,而是给了一个最终目标:“在这个工况下,怎么活得最滋润”。
三个小时后。
许燃最后一次敲击回车,像是给这个即将苏醒的野兽注入了最后一针强心剂。
“林毅,通电,点火。”
许燃抓过一瓶水,一口气灌下去半瓶,“老顾,别捂眼睛了。
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智能工业’。”
试车台上,那台经过硬件微调、软件重生的涡扇-10c发动机开始轰鸣。
起初,声音有点怪。
它不像以前那样,按部就班地从慢车爬升到最大推力。
它的转速在轻微地、无规律地波动,那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调整呼吸。
“喘振?!快停车!”
顾总师一看跳动的egt排气温度,魂都飞了,“这是进气畸变的前兆!”
“不准停!”
许燃盯着屏幕,嘴角反而勾了起来,“它在试探。”
屏幕上,无数个数据点正在疯狂地自我修正。
发动机似乎“意识”。
紧接着,供油量极其诡异地下降了。
但是推力——没变!
顾总师眼珠子瞪得溜圆,脸都要贴到屏幕上了。
“这这怎么可能?
它它自己把风门给关小了?”
这分明就是个懂得“省着点吃”的活物!
“这只是热身。”
许燃调出一个模拟的“高机动狗斗”数据包,“接下来才是正菜。
让它跑跑‘加力接超机动’的模型。”
数据流瞬间变红。
模拟信号里,飞行员猛地将油门杆推到底。。
但这台“心宿二”。
在虚拟的推杆动作信号还处在“电位器变化率”刚抬头的瞬间,还没等到指令到达最大值。
发动机仿佛有了读心术。
喷口已经在提前收缩蓄压!高压压气机瞬间提前做好了“迎接冲击”的准备!
“零延迟?不这是负延迟!”?它怎么知道要拉大杆了?”
“因为我在算法里埋了‘姿态趋势感知’。”
许燃把空瓶子精准地投进角落的垃圾桶,动作轻松写意,“只要飞机的气动面稍微一动,这台发动机就知道,主人要干仗了。”
“既然要干仗,哪有让主人等着剑出鞘的道理?”
顾总师呆若木鸡地看着依然在轰鸣的庞然大物。
数据稳得可怕,甚至随着运行时间的增加,那条代表燃烧效率的红线还在极其缓慢地往上爬。
它还在自己学习,还在优化!
“心宿二”
顾总师喃喃自语,眼里含着老泪,“小许,这不是fadec。
你给咱们的飞机,造了一颗活生生的心啊。”
有了这玩意儿。
什么rq-180?
只能绕圈子看个十几小时的“长航时侦察机”,在这台油耗极低、爆发力极强的“猎杀者”面前,不过是块还没掉下来的肉。
“行了,这就定型了,叫涡扇-10c。”
许燃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手上的灰,“把这个补丁给前线那几百架飞机全打上。
我倒要看看,这回谁还能在咱们头顶上挂那么久。”
他转身要走,步子迈得有些急。
“心宿二”给的不仅仅是推力,它解开了一个更大的封印。
一个他之前一直想干,但是觉得推力不够干不了的“疯狂”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