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宜静静听着,时不时添油加醋几句,大大增加了母女俩的心头。
刘嫖和陈阿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将刘彻骂得狗血淋头,骂得没有台词了,才堪堪停下来。
随后,刘嫖才看向刘星宜:“我的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那份罪己诏,真的能下来吗?”
她自然恨不得刘彻立刻下罪己诏。
却明白刘彻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让他承认靠女人上位的黑历史,还不如一刀杀了他呢。
“能!这件事可由不得他!”
刘星宜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陈阿娇心里咯噔一紧:“宜儿,你想做什么?你可不能乱来啊,这狗东西再不好,也是皇帝,也是你的父皇!”
她觉得自己还算是温柔贤惠之人,女儿才是真的暴脾气。
就怕刘星宜一言不合,一剑劈了皇帝,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刘星宜满头黑线:“母后,你想哪儿去了?弑君杀父这种遗臭万年的事我是不可能去做的,从边关返回京城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法子,这一次我要让他乖乖来求我。”
“哦?”
刘嫖和陈阿娇双双看着刘星宜。
刘星宜就把自己的计划,细细说了。
听完后,陈阿娇冷然地笑了:“这个办法好,素来阴谋不及阳谋,这一招看他如何应对。”
刘星宜道:“父皇虽然凉薄无情,却不会耍阴招,但太后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最擅长的就是背后放冷箭。皇帝碍于政治形势无法废后,她却有办法让皇后悄无声息地病逝。”
陈阿娇陡然一惊。
刘嫖暴喝:“她敢!”
刘星宜冷笑:“她有什么不敢的?先帝的王美人也许没这个胆子,但现在的她是皇帝生母,身份最尊贵的皇太后!”
她顿了顿,笑着对刘嫖道:“外祖母,现在的后宫太脏了,您且带着母后出去小住一段时间,等我把蛇虫鼠蚁清理干净了,再风风光光回来住。”
“好!”
刘嫖也知道自家闺女没什么脑子。
要是继续留在宫里,迟早会被算计死,不如先离开一段时间,等到外孙女把该料理的人都给料理了再回来。
陈阿娇担心道:“我不在宫里,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还是继续留在椒房殿,遇到什么困难还能搭把手?”
不等刘星宜回应,刘嫖就翻了个白眼,道:“可拉倒吧!你从小到大有哪件事是靠自己能力摆平的?不是我帮你收拾烂摊子,就是太皇太后和先帝给你撒屁股。”
陈阿娇粉面一红,气得跺了跺脚:“娘,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也有很多难关是靠我自己解决的。”
刘嫖斜眼看着她:“是吗?那你说说,有什么困难是你自己解决的?”
陈阿娇指着刘星宜,嘴角扬起一个骄傲的弧度:“这孩子就是我生的,女人生孩子等于在鬼门关里走一遭,这世上没有多少事比这个更难的,这关是我自己通过的,闺女还这么优秀,我厉害吧!”
刘嫖:“……”
刘星宜:“……”
当天晚上,陈阿娇就让人带着大包小裹,前往长门宫居住。
长门宫是馆陶大长公主刘嫖名下最豪华的庄园。
太皇太后崩逝之时,遗诏将自己名下所有的金钱财物,全部留给自己最爱的女儿刘嫖。
刘嫖继承之后,将这些财宝,全部搬到长门宫。
作为三朝国母的窦漪房,她留给女儿的东西,件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长门宫本就极为豪华,再有太皇太后的财宝点缀装饰,更是华美豪奢得难以想象。
历史上,陈阿娇被废,迁居长门宫,很多人都以为长门是冷宫,殊不知这是亲妈名下的产业。
陈阿娇住着亲妈庄园,花着外祖母窦漪房留下的庞大遗产,刘彻给她的吃穿用度也是按照皇后的标准供应。
有钱有闲,还不用伺候男人,这被废的顶级退休生活,别提有多舒服了。
历史上被废的皇后,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
纵观整个封建时代,能在被废之后,荣华富贵舒服过完后半生的,除了陈阿娇,也就只有顺治废后博尔济吉特氏。
而这两位下场最好的废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出身显赫、娘家强大,父母还非常疼爱女儿!
刘星宜见亲妈远离后宫,心中再无挂碍,便开始行动,准备破着大闹一场。
这一次,她的计划十分简单粗暴,内核就四个字——强势威逼!
刘星宜派出几名青鸾军,乔装成平民百姓,在街头巷尾传播流言。
于是,不到一天时间,整个长安城就流言满天飞,传得沸沸扬扬。
流言说皇帝喜新厌旧,宠妾灭妻,嫌弃皇后不够美貌,又生不出皇子,这才借着巫蛊的由头废后。
若是巫蛊诅咒真的有用的话,朝廷为何不号召百姓人手一个巫蛊娃娃咒死匈奴单于?
能用巫蛊解决的问题,干嘛要动用千军万马让那么多士兵战死沙场?
可见,所谓的巫蛊之术纯属子虚乌有,都是骗人的。
老百姓一听,有道理啊。
要是巫蛊真有那么大的威力,直接用巫蛊娃娃扎死匈奴单于不就行了,干嘛要屈辱和亲。
不仅如此,为了让老百姓进一步相信巫蛊没用,青鸾军还将巫蛊的制作方式,以及匈奴单于伊稚斜的生辰八字公布出来,让大伙儿都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咒死他。
流言说得这般言之凿凿,有理有据,老百姓对此深信不疑,认为皇帝喜新厌旧,要抛弃糟糠之妻。
这下子,皇帝一个‘负心汉’的名号是摘不掉了。
涉及自己的亲闺女,刘嫖自然要搭一把手。
刘嫖是最有权势和影响力的公主,大笔金钱撒出去,就有一群人忙着推波助澜,对着皇帝组团开炮。
刘彻登基十年,好不容易经营出一点名声,一下子全毁了。
消息很快传到皇宫,刘彻气得肺都快炸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些流言都是刘星宜放出来了的。
除了她,还有谁有那么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