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关键的事情。
“有!有一个!”
“就在她发病前两天,我在信托商店淘了个玉簪子。那是上好的羊脂玉,看着有些年头了,我觉得挺配她,就买回去给她当生日礼物。她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拿出来把玩”
说到这,李勇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脸色煞白。
“江大夫,你是说那是那簪子的问题?”
江沐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
“八九不离十。老物件经的手多,沾的人气杂,要是碰上那还没散干净的怨气或者阴气,就成了邪物。常言道,玉养人,人养玉,但这来路不正的玉,那就是催命符。”
他顿了顿,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起身拎起放在脚边的药箱。
“不过具体怎么治,还得先见到人。要望闻问切,哪怕是撞邪,身体的脉象也骗不了人。”
这一番话,听在李勇耳朵里简直如同天籁。
他原本紧绷得快要断掉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眼眶通红,双手紧紧握住江沐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发颤。
“只要能治好娉婷,以后江大夫你就是我全家的恩人!往后这四九城里,不管你要办什么事,只要我李勇还有一口气在,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江卫国在一旁也是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老战友的后背,给了江沐一个感激的眼神。
江沐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并不居功。
“李哥言重了,治病救人是本分。走吧,迟则生变。”
夜色渐浓,胡同里的路灯昏黄。
李勇在前引路,脚步匆匆。
他家距离这儿并不算远,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大院子。
刚一踏进李家大门,江沐的脚步便是一顿。
好气派的格局。
这院子比普通的大杂院宽敞了不知多少倍,青砖灰瓦,磨砖对缝。
进门便是影壁,转过垂花门,庭院深深,花木扶疏。
虽然在这个特殊年代,许多装饰已经被刻意遮掩或破坏,但那股子大户人家沉淀下来的底蕴和风水格局,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这院子的布局严丝合缝,透着一股正气,按理说应当是百邪不侵的吉宅。
江沐暗自咋舌。
再想想自己住的那个四合院,人多嘴杂,鸡飞狗跳,格局更是被乱搭乱建弄得乱七八糟。
他在心里默默呼唤系统。
“打开声望商城,检索风水类技能。”
看着虚拟面板上琳琅满目的寻龙点穴、阳宅风水术、鲁班秘术,江沐暗暗下定决心。
等这一单搞定,赚够了声望值,非得兑换个高级风水术,把自己那狗窝好好拾掇拾掇。
穿过回廊,三人来到后院。
这里更加幽静,正房亮着灯,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老李,卫国,你们回来了?”
房门推开,一个身形单薄的中年妇人迎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灰布衣裳,头发挽在脑后,虽然五官端正,透着股书卷气,但面色蜡黄,眼底是一片浓重的青黑,显然是长期忧思过度,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正是李勇的爱人,淑英。
李勇连忙上前扶住妻子,声音柔了几分。
“淑英,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江大夫,卫国的好兄弟,医术高明得很!”
淑英眼中闪过希冀,却又很快被疲惫掩盖。
这些天来过的医生太多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笑容。
“江大夫,麻烦您这么晚还跑一趟。快,里面请。”
江沐目光在淑英脸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蹙。
“嫂子,客套话就不说了。我看你印堂发暗,肝火虚旺,心血不足。这半个月,你怕是比你闺女受的罪还多。再这么熬下去,你闺女好了,你就得倒下。”
淑英一愣,眼圈瞬间就红了,像是被人戳中了心窝子。
“江大夫好眼力只要娉婷能好,别说是熬夜,就是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命,我也心甘情愿!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她要是毁了,我也不想活了。”
江沐摆摆手,截住了她的话头。
“当娘的心我都懂。这样,等会看完孩子,我顺手给你施两针,帮你固本培元,不然这家里谁来照顾病人?”
说完,也不等淑英拒绝,他径直走向里屋。
“先看孩子。”
里屋光线昏暗,只开了一盏台灯。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姑娘,面容姣好,此刻正闭着眼熟睡。
只是那睡颜并不安稳,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嘴唇却红得诡异。
淑英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沐。
“刚给她喂了点安神汤,才睡下不到十分钟。要叫醒吗?”
江沐摇摇头,示意噤声。
他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伸出三指,搭在了李娉婷的手腕上。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声响,一下下敲击着李勇夫妇的心脏。
江沐的眼睛微眯。
指尖下的脉象,根本不是常人的跳动。
乍一摸,脉象细弱游丝,仿佛随时会断绝;可若是沉下指力细细探查,却能感到一股阴寒狂躁的乱流在经脉深处横冲直撞,如同一条潜伏在深潭底部的毒蛇,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果然不是病。
是煞气入体,冲了魂魄。
片刻后,江沐收回手,脸色沉静如水。他转过身,目光如刀锋般扫向李勇。
“把你买的那个玉簪子拿来。”
李勇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看向妻子。
淑英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给丈夫留面子,狠狠地瞪了李勇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埋怨。
“我就说不让你买那些乱七八糟的老古董!你非不听!觉得自己眼光好,觉得自己能捡漏!现在好了,差点把闺女害死!”
一边数落着,她一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精致的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支玉簪,双手递给江沐。
“江大夫,就是这个。”
江沐接过玉簪。
那是一支羊脂白玉簪,雕工精美,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看起来确实是难得的佳品。
然而,就在指尖触碰到玉身的那一刹那。
江沐的瞳孔微微一缩。
一股刺骨的阴冷瞬间顺着指尖钻入掌心,像是握住了一块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死人骨头,那股寒意直逼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