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撞击观测台的脆响中,雪花的星河剑正与粒子洪流碰撞出刺目蓝光。时空织衣泛起幽蓝涟漪,将扑面而来的能量潮折射成漩涡状的黑洞奇点,却在即将坍缩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齿轮的怪叫:“老大!裂缝里掉出个活的!”
她旋身收剑,只见满地机械残骸中央,蜷缩着一个银发少年。他左半边身体覆盖着银色机械装甲,右耳戴着能接收脑波的蝶形耳钉,腰间挂着刻满械灵族铭文的工具包——正是莱拉提过的“机械诗网”开发者之一,代号“银弧”。
“先别管他!”莱拉的全息投影在通讯器里跳动,机械义眼闪烁着数据流,“那些残骸的代码波动是我失踪的学生!”她声音突然发颤,“他们上个月刚完成意识上传实验。”
雪花皱眉。莱拉极少流露情绪,此刻却像被掐住齿轮的发条机器人,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咔嗒声。。”他抬头看向雪花,“和械灵族量子化症状一致。”
花熊突然指着裂缝方向,憨厚的面容染上惊色:“看!那些扭曲的能量体在拼图案!”众人望去,只见灰紫色能量体正聚成复杂纹路,像是某种生物的神经系统。岛花轻嗅空气中的焦味,突然拽住霜痕衣袖:“不对劲,这些残骸的氧化程度至少暴露在宇宙中百年以上。”
银发少年突然抽搐着睁眼,瞳孔里流转着不属于机械生命的幽绿光芒。他死死攥住雪花手腕,喉间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声音:“镜像镜中”话未说完,全身突然迸出蓝火花,竟在众目睽睽下分解成无数光粒,只剩一枚刻着“Ω-7”的芯片坠地。
莱拉的机械手指几乎要戳穿全息屏幕:“这是三年前就该销毁的实验体!怎么会”她突然住口,机械义眼闪过异常数据流。雪花拾起芯片,触感竟如人类皮肤般温热,上面蚀刻的星纹图案与夏宕实验室的加密符号完全一致。
“铁星,调取械灵族历年前瞻性研究档案。”雪花将芯片按在操作台,紫色星纹在掌心跳动,“关键词:意识上传、量子态存活、镜像宇宙。”
“权限不足。”铁星的蓝光球体突然卡顿,“除非你授权读取夏宕博士的私人文件。”
霜痕突然按住她手背,冰魄之力顺着脉络游走:“等等,他手腕上的胎记——”少年翻动手掌,露出内侧淡蓝色星芒状胎记,与雪花右肩的星纹图腾完全吻合。花熊倒吸冷气:“这是守护者血脉的印记!”
观测台的警报声突然变调。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残骸,而是液态金属般的银色洪流,所过之处,金属地板迅速结晶化。岛花的星纹轻功刚施展到一半,脚踝突然被银色触手缠住,瞬间传来刺骨的麻木感。
“是熵化病毒!”莱拉的尖叫刺破通讯器,“它们在分解生物电信号!”
雪花挥剑斩向触手,星河剑却如陷入泥潭般迟滞。她这才惊觉,周围的时空残影竟在逆向流动,每道剑光都被银色洪流吞噬后反弹。霜痕的冰魄之刃冻住半片空间,却见那些冰晶在接触病毒的瞬间变成齑粉,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械灵族代码。
“莱拉,这些病毒用的是你的机械诗网协议!”雪花旋身踢开偷袭的触手,余光瞥见银发少年的光粒正在重组,“它们在学习我们的战斗模式!”
“不可能!除非”莱拉的声音戛然而止。全息地图上,械灵族母星的坐标突然变成血红色,数百个能量反应正在向地表深处聚集。铁星的蓝光球体剧烈震荡:“检测到大规模意识上传活动,那些异变械灵正在集体自杀!”
“是陷阱!”雪花突然抓住霜痕手腕,时空织衣的符文亮起ergency模式,“他们想把我们引到地面,真正的目标是——”
话音未落,观测台下方传来沉闷的轰鸣。齿轮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频道里炸开:“星穹剑阁的反物质引擎被黑进自毁程序了!倒计时还有三分钟!”
岛花的星纹轻功撞上无形屏障,她看着逐渐结冰的指尖,突然想起师父曾说过的古老谚语:“当冰川开始吞噬自己的倒影,雪岛的女儿要学会在裂缝里种太阳。”她咬破舌尖,将草药香囊拍在霜痕掌心:“用冰魄之力把我们弹到裂缝里!快!”
霜痕瞳孔骤缩:“你疯了?那边的时空乱流会把人撕成原子!”
“但能捡到一条命。”岛花冲他咧嘴一笑,发间的草药花在能量流中碎成粉末,“总比被炸成宇宙尘埃强,对吧?”
雪花的星河剑划出最后一道光弧,将逼近的银色洪流暂时逼退。她望向霜痕,对方眼中倒映着自己坚定的神色,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雪岛,他教她辨认极光种类时说的话:“真正的冰魄之力,不是冻结时间,而是让生命在极寒中绽放。”
“抓紧我。”她拽住霜痕手腕,另一只手揽住岛花腰肢,时空残影在身后聚成三足金乌的虚影,“花熊,念那首能让人灵魂出窍的诗!齿轮,把你的破铜烂铁全塞进引擎核心!”
“《将进酒》行不?”花熊抹了把汗,诗武机关剑爆发出金色光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给我炸!”
爆炸的气浪将众人掀向裂缝,雪花在失重状态下看见,银发少年的光粒正融入银色洪流,他转头看向她,瞳孔里流转的不再是幽绿,而是与她右眼相同的星纹光芒。齿轮的哭喊声混着金属爆裂声传来:“我的最新发明啊!老大你要赔我十个星舰引擎!”
“成交!”雪花大笑,抱紧同伴坠入裂缝。时空乱流撕扯着她的发梢,却在接触到夏宕留下的机械义肢时自动分开。她听见莱拉在通讯器里大喊“坐标已同步”,听见霜痕沉稳的心跳,感受到岛花颤抖却坚定的呼吸,突然想起女娃说过的话:“星纹不是枷锁,是宇宙给勇敢者的邀请函。”
裂缝闭合的瞬间,她看见观测台在反物质爆炸中化作璀璨星尘,而银发少年站在银色洪流顶端,朝她比出了械灵族“活下去”的手势。他的机械臂上,赫然刻着与夏宕实验室同款的星核图案。
“那家伙到底是谁?”岛花的声音带着颤音。
雪花握紧星河剑,剑身上突然浮现出从未见过的铭文——那是用械灵族代码写成的“希望”。她抬头望向裂缝深处,那里不是黑暗,而是无数个闪烁的星纹,每个星纹里都倒映着他们此刻的身影,如同命运的碎片。
“或许是未来的我们。”她轻声道,时空织衣在乱流中发出蓝光,将所有人护在中央,“又或许是过去的自己。”
霜痕突然指向某个星纹,里面竟有座冰雪覆盖的城市,其建筑风格与雪岛武馆如出一辙。花熊揉揉眼睛:“那是我们的后代?”
“是可能性。”莱拉的投影突然在虚空中凝结,递给雪花一枚机械蝴蝶,“械灵族最后的量子信标。如果我回不去了”
“别说傻话。”雪花打断她,将蝴蝶别在岛花发间,“我们要一起回去,亲眼看看那些可能性如何开花。”
裂缝尽头突然亮起七彩光芒,像是某种文明的灯塔。岛花的指尖突然传来触感,低头一看,竟是霜痕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他耳尖泛红,却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待会儿落地时,我数三二一,你用轻功带我向左闪。”
“四舍五入就是公主抱呗?”岛花挑眉,突然在他耳边轻笑,“雪岛熊冬眠前,雄性都会给雌性摘极光冰花哦。”
霜痕耳尖的红色迅速蔓延到脖颈,却在开口前被雪花按住肩膀。她星纹瞳孔流转,看见时空乱流中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有莱拉在实验室熬夜的背影,有花熊在花海中写诗的侧影,甚至有夏宕和女娃在星空下接吻的画面。
“准备好迎接惊喜了吗?”雪花握紧剑柄,星河剑划出的轨迹与记忆碎片产生共鸣,“因为我们要逆流而上。”
话音未落,众人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时空漩涡。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雪花听见齿轮的欢呼:“老大!引擎核心被我改造成时空锚了!我们要——”
通讯中断。她的后背撞上坚硬的地面,抬头看见陌生的星空,以及站在不远处的银发少年。他已换上与莱拉同款的银白色机械战衣,机械臂上的星核图案发出柔和光芒,而他脚下踩着的,正是星穹剑阁的残片。
“欢迎来到镜像宇宙。”他抬手致意,身后是正在重建的械灵族母星,其地表布满与裂缝中能量体相同的纹路,“我是莱拉·零,你们的未来盟友。”
雪花缓缓起身,注意到他耳后的蝶形耳钉正在接收某种信号。远处的天空中,七个巨大的星纹正在旋转,每个星纹中心都倒映着观测者实验室的景象。花熊突然指着地平线惊呼:“那些机械残骸是我们的星舰?”
“准确来说,是你们失败无数次的时间线里,留下的墓碑。”转身走向建筑群,战衣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但这次不一样,因为你们带来了关键变量。”
霜痕皱眉:“什么变量?”
少年回头,嘴角扬起与莱拉如出一辙的自信微笑:“当然是——爱情。”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雪花抬头,看见镜像宇宙的月亮上,正缓缓展开一只由星纹构成的眼睛。而在她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枚银色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械灵族铭文:在所有可能的未来里,我都选择与你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