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转向全军,声音陡然提高:“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这枭虏卫,就得听命令,守规矩!”
前几日鲜卑狗贼在城中作乱,那贼首更是狂吠叫嚣,他说!汉狗都该死!扬言他们的可汗不日便要踏破我边关要塞,挥师直入中原!抢光我们的粮食,凌辱我们的妻女,将我汉人当作猪狗牛马肆意践踏!
告诉你们!绝非只有这一个胡虏这般狼子野心!那些盘踞草原的豺狼,哪一个不是对我中原沃土虎视眈眈,垂涎三尺!
陛下亲赐尔等名号枭虏卫!这二字,是厚望,是重托!是盼我等能以铁血之躯,驱除鞑虏,荡平胡尘!彻底洗刷我汉人百年以来的奇耻大辱!
保卫你们的爹娘妻儿!守卫我们脚下的大好河山!叫那些狗贼,半步也休想踏入我汉家疆域!
更要记住——寇可往,吾亦可往!
他日我枭虏卫铁骑踏破草原,烧他们的营帐,夺他们的牛羊,抢他们的财帛!我在此立誓!凡诸位浴血所得的战利品,军方一概不问!尽数归尔等所有!
枭虏卫!这个名号!只有尔等才有!”
他们依旧不敢抬头,脊梁骨却悄悄挺直了几分。
秦渊目光如炬,扫过校场众人,声如洪钟:“今日起,枭虏卫立三条铁规!其一,令行禁止,军令如山,违令者,军法从事,斩!其二,同袍相护,凡私斗、构陷、弃战友于不顾者,除名发配,永不录用!其三,精研武备,每日寅时操练,午时演武,酉时习兵法,懈怠者,杖责五十,罚守夜三日!”
他顿了顿,见众人神色凛然,又沉声道:“铁规之外,亦有恩赏!凡斩首一级,赏钱十贯,升一阶;凡立功者,免贱籍,授田产!尔等可记牢了?”
“谨奉命,不敢违!”
“阿铁,带侍卫们维持秩序,其他人,每人取一块帕子,一个陶碗,去校场东侧的河边,将帕子浸湿,顶在头上。从校场南头跑到北头,再绕着校场跑十圈。记住,帕子不能掉,碗里的水不能洒。掉一次帕子,加跑两圈,洒一次水,加跑三圈。现在,出发!”
新兵们都愣住了,顶湿帕子,端水跑步?
这是什么奇怪的练兵方法?从来没听说过!不少人脸上露出了为难和不解,心里又开始犯嘀咕:“果然是贵人折腾人的花样!”
但没人敢违抗,刚才王虎被收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王虎更是不敢有丝毫迟疑,捂着腰侧,第一个取了帕子和陶碗,往河边走去。
其他新兵见状,也纷纷跟上,只是脚步拖沓,脸上满是不情愿。
秦渊看在眼里,却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些人大多平民百姓出身,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想要让他们真正信服,光靠威压不行,还得让他们看到这些训练的用处。
他转身对李忠叮嘱道:“盯着点,别让他们偷懒,但也别太苛刻,毕竟是第一次训练。”
李忠躬身应道:“属下明白。”
片刻后,新兵们都顶着湿帕子、端着盛水的陶碗,站在了校场南头。
秦渊亲自锤响了训练的第一通鼓。
鼓声一响,新兵们纷纷迈开脚步跑了起来。
一开始,大家还能稳住身形,但跑了没两圈,就有人开始吃不消。
湿帕子重量不轻,顶在头上随着跑动不断晃动,稍不留神就会滑落,陶碗里的水更是难控制,脚步一乱就会洒出来。
“啪嗒”一声,一个年轻新兵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他脸色一白,吓得浑身一颤,慌忙捡起帕子重新顶在头上,加快脚步追赶队伍,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别加跑,别加跑……”
他心里把秦渊骂了千百遍,却不敢有丝毫停留。紧接着,又有人洒了水,那新兵眼圈一红,却也只能咬牙加速。
王虎一开始还能稳住节奏,他臂力惊人,端着陶碗的手纹丝不动,头上的帕子也牢牢固定着。
但跑到第五圈时,他腰侧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呼吸也变得急促,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与湿帕子的水混在一起,滑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擦,可手一松,陶碗里的水就洒了小半。
“该死!”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他娘的什么狗屁花样,跑步?这是锻炼逃跑的功夫么,就看这文绉绉的公子哥不会练兵。
又跑了两圈,王虎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肺部火辣辣地疼,头上的帕子也开始松动,几次差点滑落。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新兵,不少人已经气喘吁吁,脚步踉跄,有人甚至哭出了声,却没人敢停下来。
秦家的侍卫们分散在跑道旁,眼神冷冽地注视着每一个人,只要有人脚步放缓,侍卫就会走上前,用刀柄轻轻敲一下对方的后背,不用说话,那眼神就足以让人不敢偷懒。
秦渊则站在高台旁,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看似在翻阅,实则一直在观察着新兵们的状态。
这才哪到哪,不过磨练他们意志的第一步,也是让他们适应纪律的开始,第一天就得上上强度,而后再谈循序渐进,这种高强度训练,不论时间,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枭虏卫未来的骨干力量。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第一批新兵终于跑完了十圈。
他们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汗水浸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少人直接哭了出来,这是他们这辈子受过最累的苦。
王虎是最后一批跑完的,他跑完第十圈时,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跪倒在地,陶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
他抬头看向秦渊,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不服,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云大没有让新兵们休息太久,冷声道:“谁让你们坐了!站起来!列队!”
新兵们挣扎着爬起来,相互搀扶着站成队列,此刻筋疲力尽,实在不能再维持军姿,整个队列显得松松垮垮。
云大冷冷的扫过众人,皱眉道:“刚才掉帕子,洒水的,都到旁边去,把该加的圈数跑完。其他人,原地休整一炷香,然后进行下一项训练。”
那些需要加跑的新兵们虽然苦不堪言,却没人敢抱怨,只是低着头,默默走到跑道旁,继续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