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内心是痛苦的。
姚白白一次又一次的击碎了他的道心。
御史索贿。
罪加一等。
身为大明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眼睁睁的看着都察院内的御史被锦衣卫揪出来,就在都察院的门口用刑,他却无法阻止。
更何况,其中有不少人,还是东林的成员。
惊、怒、恨。
还有无奈。
杨涟只能选择站到一旁。
在姚白白的示意下,有人抬来马扎。
姚白白一把,杨涟一把。
姚白白大马金刀的坐下后,微微点头。几名锦衣卫冲进围观的都察院众官,立即就揪出了五个人。
直接挂在树上,不问。
先打。
姚白白看向瑟瑟发抖的众御史:“现在自己站出来写伏罪书,本官就不查你们了,交由大理寺审理。还是来等本官查明,亲自来审呢?”
姚白白话音落,又站出来十几人。
姚白白看向杨涟:“杨大人,这些人当中,东林有几位?”
杨涟沉默不语。
姚白白:“来人,代本官上疏,向皇上请旨,御史索贿一案,请邹阁老、赵阁老亲审。司礼监派人听审。”
姚白白请邹元标、赵南星两人来主审。
这两人,就是东林的魁首。
都察院的御史们,你们不是喊冤吗?
我来给你们公正。
消息一经传出,黄尊素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赵南星府中。
“阁老,请立即上疏,请救病归故里。”
赵南星摇了摇头:“躲,不是办法。”
黄尊素:“阁老,若您去亲审,姚白白手中掌握了多少证据,无人知晓。都察院的御史有三分之二都是东林的人。连我都不敢确定有多少人收取了贿赂,若是审不出,姚白白就弹劾您包庇。”
“反过来,严查。当年咱们与楚、浙、齐三党相斗的时候,众公都是出过力的,此时若不保全,难免叫人心寒。”
赵南星:“崔呈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黄尊素:“消息封的极是严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锦衣卫调了足足一千三百人,分批量秘密出京,沿着崔呈秀出京的路线走了一遍,对所有官吏都是密捕,而后悄悄的押送到京城外看管。”
“姚白白回京,这才把崔呈秀押解回京。怕为的就是今天。”
赵南星追问:“我是说,崔呈秀这案子,可否公允。”
黄尊素回答:“杨涟看过供词,他避嫌,就证明铁证如山。”
赵南星:“既然这样,躲不掉,这次是东林的劫数。自姚白白认了魏贼为父之后,他作事行动快、下手狠,而且直击要害。老夫即便是今日请辞,京城明日也会说,老夫怕引祸上身。”
“而那些,此时已经进了锦衣卫诏狱的,还有观望的同僚,也一样会寒心。保,保他们,就是拿东林的名声去保。不保,就会是东林的分裂。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前有曹钦程之案还没结案,现又有都察院几十名御史被关进诏狱。”
“姚白白,是要毁我东林啊。”
赵南星长叹一声,他内心很后悔,当初客氏之子那事,就不应该与姚白白约定就此揭过。
姚白白心够狠,直接灭了客氏全族。
眼下,后悔也没用了。
黄尊素:“阁老,如果躲不掉,只能祸水东引。”
赵南星:“如何引?”
黄尊素:“姚白白回京,带了一个草原女子,有传闻姚白白引军出关,伏击了草原一只送嫁的队伍,抢了新娘。”
赵南星:“打听一下,要更多的消息。”
黄尊素施礼退出。
在所有人都猜测,姚白白这一次是借都察院廉政内查的机会要与东林争夺朝堂上的话语权的时候。
姚白白却已经完全抽身,安排人写了疏之后,就把这事扔在脑后。
因为,真的不重要。
姚白白要的,只是一个人的脑袋。
崔呈秀。
现在的魏忠贤已经不需要什么五虎,十犬。
他只需要安心的在皇帝身边当一个又忠又贤的好太监就行了。
话说此时,兵部。
馆选已经结束,留下了连同状元、还有姚白白在内三十六名庶吉士,其馀的进士普通的就安排个知县的职位,出京。
还算比较优秀,但又达不到庶吉士水准的,多留下观政半年,或是一年。
再安排正式的官职。
兵部,今科殿试二甲第二十五名,赐进士出身。
卢象升。
留兵部,延期观政。
几名太监来到了东厂,一亮腰牌。
东厂。
点名要卢象升到东厂去。
兵部的诸官员自然是听说了锦衣卫包围都察院的事情,生怕自己也受到牵连。这会见东厂的人,躲都躲不及呢。
听闻只要带卢象升一人,赶紧把卢象升叫来,其馀人躲的远远的。
东厂传。
谁敢不去。
东厂,正堂。
卢象升靠近的时候,感觉心跳很快,呼吸变的急促。
他紧张。
毕竟,他今年才是二十二岁。
今科进士当中,除了姚白白之外,他算是年龄比较小的。
深吸一口气,带着忐忑的心情,迈入了东厂正堂。
正堂内,姚白白坐在东厂厂督的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在读。
左侧第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名身高八尺,表情略显局促的武官。
带卢象升前来的太监上前。
“公子,兵部观政,卢象升请到。”
姚白白放下书:“辛苦了。”
“在下告退。”
姚白白起身,拿了一只卷轴走到那八尺高的汉子面前,那汉子赶紧起身。
他只是边军的一个小武官,被召入京城,好吃好喝招待着,也不知道有什么事,问了,也没人能回答自己。
今天被叫进东厂,他很紧张。
“皇上御赐,曹文诏副总兵之职。”
这八尺高的汉子,就是姚白白特意安排人从辽东叫回来的曹文诏。
卷轴放在曹文诏手中后,姚白白说道:“回头报几个名字,司礼监批红,给加官。眼下有个差事,今天是五月初二,差不多到中旬,郓城六家屯,会有人起事。本官不希望这点小事,让皇上不高兴。”
曹文诏单膝跪下:“臣自当为皇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