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杂,这话不是吹的。
宋应星今年已经是三十五岁,他就是太多时间花在了研究各种科学上,所以才会有十科不中的经历。
十次会试,都落榜。
眼下说机械结构不复杂,确实不是吹的。
宋锦机。
一种织丝绸的机器,零件一千八百个,复杂吗?
云锦机,超大型楼花机,最高可以搭十万根子耳线,复杂吗?
蜀地丁桥织机,需要六十多个踏板来控制,可以织出各种复杂的图案。
所以,姚白白这个仅仅用于展示原理的小玩具,结构真的很简单。
宋应星说不复杂,姚白白说道:“这个烧开水的机器,终极版,需要十万个零件,相当于万马之力。这只是最原始的、最基础的原理展示。”
“有十马之力,枯水期依旧可以让织机工作。”
“有百马之力,装在船上,无风可行。”
宋应星:“这是学问,依我从徐侍郎那里借阅到的书,我知道,这是学问。”
姚白白:“交给你了,挑人,挑弟子,不要告诉徐光启,我信不过他,他会将这些让洋毛知道。所以,泄密者,保证全家死光。”
宋应星不擅言辞,也不懂官场之道。
但学术,他喜欢。
没等姚白白离开,他就开始盯着那往复式蒸汽机的模型发呆。
或许,此时他脑海中已经有了一套想法,有了一棵全新的知识树的萌芽,开始将自己之前的知识汇聚在这一棵全新的知识树上。
从东厂出来,姚白白原本计划去北镇抚司的。
看看时辰,已经下午了。
回家。
然后嘛。
是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穿越到大明,顶替了原主,这身体只是有些文弱,并不是虚。
那么……
以下省略五千字。
深夜,大明皇宫。
整个皇宫已经安静下来了。
一处屋内。
魏忠贤、王体干、李永贞三个人围着火锅,吃着涮羊肉。
一名太监进来,双手递上一张折起来的纸。
魏忠贤接过,太监退离。
纸条交给了王体干,王体干看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从怀中取出一只镶金的葫芦,放在李永贞面前,这只葫芦王体干盘了十年以上。
李永贞大喜,没动葫芦,只是一把抢过王体干手中的纸条,反复看着,笑的合不上嘴。
魏忠贤不识字,也不抢纸条,同样叹了一口气,从旁边拿出一只紫砂壶看向王体干,王体干伸手拿过:“愿赌服输。”说完,将紫砂壶放在李永贞面前。
李永贞拿起酒壶给两人倒酒:“我就说,我的眼光最好。”
三人赌什么呢。
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人知道,小太监们谁敢问。
三人赌的是,晚上谁进了姚白白的屋,他们都有挑人,也真是精心挑选的,人和人的眼光是不同的,李永贞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能猜出来姚白白的眼光。
眼光?
姚白白没眼光。
天黑了,蜡烛的光也看不清,拿了骰子摇了个数,就这样。
在姚白白心中,反正你们就是怀疑我。
我证明就是了。
至于是谁。
话说,穿越前在大沃尓沃咱啥没见识过。
更何况,京城权势滔天的三大太监,加之皇上的圣旨,皇后的暗示,挑出来的人。
怎么说呢。
姚白白表示,自己有传胪的记忆,没传胪的文采,文化太低,词汇量太少。
次日。
皇后张嫣亲自召文司药入宫,问询之后,皇帝赐婚的圣旨正式公布,开始走流程。
接下来好几天。
姚白白一直在证明。
自己是一个正常的。
健康的。
真正的。
男人。
四月十九日,三法司二审广宁一案。
这一次,只有三张大桌。
刑部王纪、都察院杨涟、大理寺姚白白。
人犯刚带到大堂。
李永贞来了。
“圣旨到……”
王纪、杨涟、姚白白作为三主审先一步到堂外,跪接。其馀陪审人员,顾大章、徐大化等排在后面,接下来是普通官吏,然后是人犯。
看所有人跪好,李永贞开始宣旨。
很长,很罗嗦。
总结下来就是:
你们继续审,想到广宁死了那么多人,朕心中很难受。恩封陈策等为国战死的忠臣,陈策配享太庙,王化贞有罪没罪,你们好好审,审完了,就在太庙前凌迟了他,以告慰广宁死死的文武,还有死难的军民。
从下往上割。
熊廷弼有罪没有罪,你们也先审着。不过,从辽东逃回来的难民,逃军很多。朕借用他一下,去收容逃军。审完了,若有罪,再判不晚。
其馀人,你们看着吧。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广宁战败,两大主犯,王化贞、熊廷弼。
圣旨上说的清楚,一个凌迟,一个皇上借去收容逃军。
审。
还审什么?
审其他人?
这两人定性了,其馀的真没什么可审的。
跪在地上的王纪与杨涟几乎是同时把视线转向了姚白白,姚白白跪在那里,还是一副瞌睡的神情,似乎就没睡醒。
跪在侧边的傅冠,此时终于明白。
越是大案,庭外的分量就会越重,决定权永远不在庭内。
还审吗?
还要审。
广宁之案还有其他人要审呢,三法司会审,还得继续。
继续审。
姚白白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王纪今年也六十四岁了,借口自己年龄大,还让人拿了一条毯子过来,坐在有阳光的地方,也不太说话。
杨涟其实也不年轻了,今年五十三岁。
三法司会审,眼下就剩下他一人。
审吧。
此时,京城一处小巷内,一家很不起眼的巷中酒馆。
汪文言与黄尊素坐在角落,一壶淡酒,两个小菜。
汪文言先开口:“你们扳不倒魏忠贤和姚白白。东厂近一个月办案,真的应了姚白白所言,公平、公正、公开。所有案子,任何人皆可查阅卷宗。锦衣卫在京城,没有吃拿卡要,没有要挟勒索。”
“江南舞弊案,两名收钱已经押回京城,东厂出了结论,他们只是假借钱谦益的名头诓骗考生,钱谦益不知情,此案已经移交督察院。”
“曹钦程一案,当初是我引他入东林的,他的罪行,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