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厥半天没说话,李安俨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最近这段时间,在亲眼见识到这位太孙的种种手段后,他早已将对方当做了智商超群,能力非凡,且远超于自己的存在。
如果连他都觉得棘手,那问题怕是比想象中更大!
“你们的准备我听明白了……”沉默了许久后,李厥这才打破沉默,“那具体要实施的方式呢?”
“这个很简单,如果太子病危无法救治,皇帝无论如何都会出现在东宫,然后便由陈国公,汉王同时出手,控制玄武门,太极宫!”
“重点是在东宫的皇帝,我……必须要保证让太子顺利继位,还要拿到皇帝自愿禅位的诏书!”
整个计划最内核的部分,就这样呈现在李厥面前。
李厥满脸冷笑……
好一个自愿禅位!
看来历史上李世民内心的恐惧,还真是很有道理,亲手弄出了玄武门登基,那自然就会有玄武门对掏!
为了得到那最高权力,无所不用其极,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情感了。
“有齐王的消息吗?”李厥冷不丁的问道。
李安俨原本在等待他的反应,指点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突然提到齐王,他明显呆了一下,有些茫然的说道,“齐王在齐州任上,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太孙为何有此一问?齐王……有什么问题吗?”
“无妨,我就是随便问问!”李厥轻轻皱起眉头。
时间好象有点对不上,如今已经快五月了,却并没有齐王谋反的消息传来,而东宫造反的事已然准备就绪。
是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
他便将这些疑问抛在脑后,目前的情况是,自己精心准备的制盐之法,只是暂时解决了表面问题。
让父亲有了新的希望,皇爷爷对他有所改观,但内核危险始终存在。
自己此前想的有些太简单了,以为让父亲想办法退出来,与侯君集这些人保持距离就行。
可哪有这么简单,按照李安俨的说法,计划进行到这个层面,侯君集,汉王李元昌,贺兰楚石甚至是赵节,手中都掌控着东宫的命门。
他们只需要把所知道的泄露出去,东宫将会万劫不复!
“安伯……”李厥的脸色很是难看,就连声音都变了。
“太孙!”
“既然父亲让你调换所有人,那就先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把东宫里里外外全都换了,最好都是由皇爷爷安排的人。”
“是这样!”李安俨连忙解释,“等一下做这些安排时提起过,陛下的意思是,让卢国公帮忙安排,可以顺理成章替换所有人!”
“那就是了……”李厥点了点头,但马上他便拉着李安俨问道,“安伯,跟我说实话,你手下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虽然很不想走到那一步,但为了绝对的安全,若真有知情人,恐怕就不能替换那么简单了。
“你放心……宿卫只是绝对听从我的命令,没有人知道详细计划,也不知道他们会干什么!”李安俨道。
“如此便好,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换人的事尽快吧,我去帮忙拖延一下时间,仅靠你们是不行了!”
“太孙要做什么?”
“去拜访一下汉王殿下……”
李厥放落车帘,重新坐回了马车中,淡淡的声音再次传出,“安伯,事到如今,我能绝对相信你吧?”
“臣……誓当以死追随太孙!”李安俨直接跪在了马车旁。
“安伯客气了,走吧!”
马车很快重新前行,两人都没再开口……
……
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中,韦挺快速行进着,前院到处都是杂草,看样子很久没有人打理过。
直到穿过前院,拐过几处房屋,出现在后院门口时,才有了细微的响动声。
推门走进最里面的房间,嘈杂声瞬间扑面而来,同时还伴随着大量的热气。
这里别有洞天,其中的空间比想象中大得多,架着几口大锅,还有很多人在用粗麻布过滤着什么,忙得不亦乐乎。
李泰就住在不远处,敞开着外衣,目不转睛地盯着忙碌的工匠们。
如果杜荷在这里,定然能够一眼认出,此处的所有陈设,工匠们所做的事,都与他们的工坊完全一样。
“王爷……”韦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李泰动了动身子,厚厚重叠的肥肉,从披散着的外衣缝隙中透出,上面挂着一层细细的水珠。
“说吧,外面什么情况?”
“卢国公接手了工坊,崔义玄被替换了,除此之外,长孙冲,晋王殿下都去了那里,显然也是冲着李厥而去。”
“崔义玄吓破了胆,不敢再送消息来,还要暂时与咱们保持距离……”韦挺低声说道。
别说崔义玄,这么多人接连不断地出现,叫他都觉得可怕。
“不去管他!”李泰摆了摆手,一滴汗珠从脖子上流下,逐渐连成了一条线,一直蔓延到腹部,消失在褶皱中。
“既然连长孙家,晋王都参与了进来,那此事就放弃,不要再打探相关的任何情况,清洗干净与那张时的关系,不能被任何人查到。”
“该得到的已经到手,不需要再冒险了!”
说话间。
他看向前方忙碌的工匠们,嘴角微微上扬,所有的东西都弄过来了,今后东宫有的优势,魏王府也有!
“殿下,还有件事……”韦挺的脸色有些难看。
“恩?”
“崔义玄最后送来的消息说,魏征帮李厥也出头了,还说这制盐之法独属于皇族,若是其他地方出现相同的东西,就……就会……”
“就会如何?”
“无论什么身份,一律都要被收拾!”
在韦挺看来,这招就挺绝的,直接限制了其他人效仿,即便是提炼出了同样的东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售卖。
谁知。
李泰听完后毫不在意,轻哼了一声道,“独属于皇族的东西,本王怎么就不能拥有了?”
“本王难道不属于皇族?再说了……谁能保证咱们制作的东西,与东宫制住的就是同一种?”
“这宝贝此前从未出现过,更不可能有人了解,至于那父子两人的话,不过是对魏王府的诬陷罢了!”
韦挺逐渐瞪大了眼睛,自己好象……确实肤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