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
表面的意思自然是要好好了解对方,才能对症下药。
刘禹风仔细梳理整件事情。
就是秦烟的猫丢了,而他负责把猫找到。
那么问题来了,猫是怎么丢的,在哪,附近的监控有没有,这些都是未知的问题。
刘禹风编辑信息,发给秦烟,等着她的回复。
对于他的问题,秦烟的回答是,丢了就是丢了,在家里丢的,监控坏了。
刘禹风看着这些回答,嘴角微抽。
这到底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可以多提供一点线索吗?”
“我要是知道,我自己早就找了,你到底能不能找。”
“能能能。”
“快点啊。”
秦烟还在捣鼓着手机。
“烟烟。”
秦烟回头,男人站在光影中,身形很宽,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能完全裹住她的身体。秦烟收起手机,跑到他的面前,“先生,你来找我的吗?”
家里再大,也是在家里,一会见不到,原本不算是分离,可是秦烟不那么认为,只有挨在一起的时候才能不算。
陈宗生点头,“接到了电话?”
“我拜托帮我找猫的人打过来的。”秦烟拉着他的手,“先生,猫猫们现在好不好?我可不可以看看它们?”
陈宗生摇头。
不行就不行,等她找到后,她要一天都抱着它们!她漂亮的手指戳的人疼,“先生,你不主动把它们送回来给我,等我找回来以后,你肯定会后悔的。”
小姑娘十分肯定的说,陈宗生笑着看着她,她现在每天忙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找猫,好像是把它当作了一个游戏,每天开开心心的,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嘀咕哪些地方找过了,哪些没有,很快又会觉得,已经找过的地方也有可能再把猫挪过去,所以总是想着想着就混乱起来,开始看哪哪不顺眼,此时还在刷牙,觉得她的牙膏产生的泡沫多,非要再重新刷一次,洗漱完,心情便由阴转晴,继续想去哪里找猫,每天乐此不疲。
“好,那就等烟烟找到。”陈宗生注视着她认真的模样,“希望我们烟烟可以找到。”
“说得一点都不真诚。”
“什么样的算是真诚?”
“嗯”秦烟说,“比如委婉的告诉我猫猫在哪里。”
陈宗生勾唇露出笑意,“这应该不是真诚。”
“是的。”
“自己去找。”陈宗生捏了捏她的小脸,“教训也要记久一点,不要把身体不当回事。”
“我真的记住啦。”
陈宗生说,“如果下次还是一样,就把所有的猫送走?”
绝对不行。秦烟拉着他回去,“现在不适合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回去看长桥吧。”
兰溪在完善桥的细节,见到爸爸妈妈回来,他向爸爸妈妈介绍长桥的组成部分。
一家三口一起研究了很久,直到兰溪感觉到困,陈宗生带他回去睡觉。
兰溪睡着,陈宗生从他的房间出来,带上门。秦烟已经把客厅的玩具全部都装进收纳箱里,搬最后一个箱子时,被棱角划到手心,她伸出手,给陈宗生看。
陈宗生帮她揉一揉掌心。
“还疼吗?”
“疼。”
陈宗生抱她起来,“一会把这里包起来,就没有那么疼了。”
“好。”
回到楼上,陈宗生用纱布裹着她的小手缠了一圈。
新奇多过于治疗作用。
“先生,纱布什么时候可以摘掉啊?”
“2-3天。”
秦烟动一下露在外面的手指,弯了弯眉眼,“好!”
陈明哲过来和秦烟交接工作,见到她的手,不禁纳闷,“小嫂子,你这手是怎么了?”
“昨天不小心弄的。”秦烟随口说。
陈明哲说,“要不交接工作的事再推迟几天?”
“没事。”秦烟说,“你直接说吧。”
陈明哲点头,把一些重要的交代完后,剩下的都是文书的工作,需要在电脑里录入一些东西,陈明哲看着秦烟缠着纱布的手,心想还是算了,他自己弄。
“小嫂子,你先看看这些。”
“没有别的了吗?”
“暂时没有了。”
秦烟点头。
录入的东西占用了陈明哲大半天的时间,全部弄好,人都要饿晕了,他闻着香味从办公室出来,撞见林和把订的餐拿回来,陈明哲二话不说,跟上去。
他要跟着一起吃饭,陈宗生没说什么,秦烟则是当他不存在。陈明哲拿到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而对面,则是喂“病人”的画面,秦烟指着一份小菌菇,陈宗生帮她夹了些,放在她面前的餐盘里,秦烟用左手拿筷子,不太熟练的夹起来,吃进嘴里。
陈宗生吃着饭,时不时看她自己玩。陈宗生用完餐,林和过来,临时有件紧急的事情要处理,陈宗生放下筷子,走之前叮嘱秦烟赶紧把饭吃了,秦烟点头。
陈宗生走后,她又自己玩一会。
陈明哲看向最后几个油焖大虾,手里的筷子已经伸出去,突然看了一眼秦烟“受伤”的手,又收回手,吃起了青菜。
秦烟吃掉最后一个小蘑菇,终于把筷子换到右手,熟练的夹起一只虾,放下筷子,将虾去壳,蘸了料汁,一口吃完,再次拿起筷子。
陈明哲的眼睛随着她的手动,只见她夹完大虾,又开始吃笋蒸鹅,剩下的,陈明哲特意没有动,现在他眼睁睁看着它们被秦烟夹走。
秦烟吃饭的动作慢下来,“陈明哲,你傻了?”
陈明哲发出来自心灵的诘问,“你的手没有事?”
秦烟晃了下手腕,“没有啊。”
“没有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有问我啊。”
陈明哲把剩下的所有荤菜全部都归到自己跟前,“从现在开始,这些全部都是我的,你不能再吃了。”
“凭什么?”
“就凭刚才是我让你的。”
“我又没有让你让。”她拿起筷子,去夹面前的一盘菜,筷子还没有放到,餐盘被端走了,秦烟扑了一个空。
“陈明哲,你把菜给我放下!”
陈明哲端着盘子,“我就不放。”
秦烟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陈明哲护着盘子,“我告诉你,你再过来,盘子里摔了,谁也吃不成。”
“我吃不成,你也别想吃。”
陈明哲跑向门口,“哥!大哥!”
秦烟快追过来时,陈明哲转跑向男人的办公区,绕着桌子得以暂时缓解被追的局势。
大板桌很宽,陈明哲不怕被追到,反而得意忘形起来。
秦烟冷笑,“陈明哲,你给我等着。”
她作势要回去,陈明哲放松。
秦烟突然转身,陈明哲反应过来时,身体比大脑的回应还快,却不想,没有大脑的精准协调,身体是不平衡的,手上一滑,盘子应声落地,男人的办公桌险些被波及。
办公室里异常的安静,大桌的两侧,陈明哲和秦烟面对面而坐,一人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检讨书。
陈宗生在开一个国外的线上会议,没管两个人的小动作。
会议结束,才看向两个人,“写多少了?”
结果一个比一个的头低的很。
“再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要是写不好,后半年一个小时的假都不要想。”
有了这个威胁,两人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秦烟最先写完,交给陈宗生,陈明哲在两分钟后,交上了自己的检讨书。
陈宗生看了会,放下。
“你们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陈宗生看向秦烟,“烟烟,你先说。”
秦烟诚恳的说,“我不该那么冲动,不应该追陈明哲——但是陈明哲是不是也不对,他也不应该跑啊。”
“什么叫我不应该跑,我总不能站在那里直接把盘子递给你吧。”
“我都还没有吃好,你就把盘子端走了,而且是你先吃的啊。”
“我根本都没怎么吃,我是觉得你的手伤了,需要补营养,才没怎么动,我一直在吃青菜。”
陈宗生出声打断,“要不要我把空间让出来让二位吵?”
两个人同时闭嘴。
“检讨书先放在我这,你们上面写的保证我都看到了,从现在开始,谁要是违反一条,谁就给我等着。”
“现在要做什么?”陈宗生看向两人。
“对不起。”
“对不起。”
一声比一声不情愿。
“明哲回去。”陈宗生将人打发走。
陈明哲哦了一声。
秦烟跟他到门口。
陈明哲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关门啊,不行吗?”
“你”
对上他哥冷悄的眼神,陈明哲压低声音,“你给我等着。”
陈明哲放完话,离开。
秦烟关上门,跑回去。
“先生,陈明哲威胁我。”
陈宗生把她抱到腿上,“回头再和他算账。”
陈宗生解开她手上的纱布,掌心的划痕已经没有了,“还疼吗?”
“不疼了。”
陈宗生说,“去把东西拿一下,我们一会回去。”
“好。”
离开云澜国际,陈宗生开车带秦烟去了医院附近。
车子停下,秦烟看向外面。
“先生,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啊?”
陈宗生说,“烟烟还记得我来医院开会,烟烟去找易老师那天吗?”
“记得啊。”才过去没有几天,“先生,为什么要提这个啊?”
“那天的会结束的并不晚,我之所以没有那么快来找烟烟,是去了住院部一趟。”
秦烟蹙眉,“是有什么人生病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生病,她就会想到先生以前那次,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紧张起来,“先生。”
陈宗生目光温和的安抚着她,“不是我。”
秦烟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先生就好,“那是谁啊?”其实她是不太关心的,反而是先生,要这么认真的和她说起。
“袁家人在这边,住院的人姓秦。”
秦烟哦一声,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反应,她说,“每天都有人生病的。”
陈宗生看着她,“但是我希望,这里面不包括烟烟。”
秦烟抬起头,弯了弯眉眼,“也不包括先生。”
陈宗生点头。
秦烟去医院上班的第一天,就有人旁敲侧击的问是不是她的家人在这边住院,秦烟没回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下班了,也是第一时间就回去,不忙的时候,她还是找自己的猫猫,在纸板上一个个划去已经找过的地方。
她越来越觉得刘禹风不靠谱,打算自己来找。
刘禹风再次约她见面,是在他哥出院后。
“我哥老是使唤人,我才没有抽出空,现在我哥出院了,我就能全心全意找猫了。”
刘禹风说,“不过,我确定了一个大致范围。”
他拿出地图,在上面画了一个圈,“我确定,你的猫就在这里。”
他画的地方占据港城地图的一半,画了跟没画一样。
秦烟说,“我突然觉得,我自己找到的可能性都比你大。”
“别啊,有陈明哲做担保,你还不信吗,怎么着我也不能跑路啊。”
秦烟突然想到,刘禹风是陈明哲介绍给她的,顿时觉得更不能相信了。
“要不我们解约?”
刘禹风假装接到一个电话,以有急事为由,匆匆走了。
这些都是秦烟玩剩下的。
她现在愁的是,她的猫到底在哪里。
秦烟拿起包,准备起身。
“秦烟。”
袁云突然出现,几年不见,她变化了很多,或许也可能没有一点变化,因为秦烟几乎已经不怎么认识这个人,听到她提到她的母亲,住院,袁家,秦烟才把眼前这个人和袁茹联系起来。
“你妈妈住院了,你知道吗?”
“几年前我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袁云说,“如果血缘关系真的那么容易斩断,那就不是血缘关系了,话说的再决绝,你的血管里流的也有她的血,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随你怎么说,你能让开吗,我要回去了。”
袁云看着她的背影,“秦烟,你最好想清楚,你妈妈的病很严重,医生说了,她可能连三个月都活不到,如果你狠心不见,以后即便你想见,也见不到了。”
秦烟的脚步没有停留,走出了咖啡厅,风吹起她的头发,眼里没有一点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