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时间又到了周六。
顾安总算知道阿尔弗雷德那句“养精蓄锐”是什么意思了。
一大清早,他们就被扔进了拉德利后山那片广袤而更加原始的林区边缘,附赠一个10公斤重的军用背包,里面塞满了必需品。
任务简单粗暴:
负重穿越森林,抵达30公里外的指定坐标。
没有详细地图,只有大致方向和一个简陋的指南针。(众人一致同意,指南针由卢克掌管。)
任务限时:8小时。
任务失败:2人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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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时???”
顾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卢克率先哀嚎出了声。
再一看——
其他人也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顾安:“……?”
马丁主动解释道:
“在方向清晰、道路平坦、没有负重的情况下,30公里纯步行也要75小时,加上短暂的休息8-9小时。”
感受着双肩上的重量,扭头看向身后的森林,再一看卢克手中唯一的指南针,顾安突然就有了概念。
他默默看向兄弟会中的熟人:阿尔弗雷德、布鲁克、马库斯、艾伯特。
阿尔弗雷德对他微微一笑。
马库斯没看他。
艾伯特对他耸耸肩,双手一摊,爱莫能助。
只有布鲁克双臂抱胸,昂着下巴,对顾安他们宣布道:
“上个测试已经对你们放水了。”
“这次,哼哼。”
顾安:“……”
卢克几人:“……”
上周的测试,由于众所皆知的意外……无疾而终。
ps:
兄弟会众人的打赌,最终也以平局结束。
毕竟,要说顾安没中招吧,他直接被一杯酒放倒了;要说中招吧,那只是一杯正常的“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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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钟后。
目送兄弟会的成员们坐上越野车消失在视野尽头,顾安几人互相看了看,又齐齐看向入口,终于认命地开始了徒步。
期间。
一架黑色的无人机一直在他们上空盘旋、跟随。
时不时地,
还会传来布鲁克气死人的声音:
“哟!你们是乌龟吗!”
“这速度,乌龟都比你们爬得快!”
“这才走了几步?腿就开始抖了?啧啧,身体这么虚可不行啊!”
“快点!再磨蹭天都要黑了!”
……
一开始,顾安他们还很有精神地对着头顶“嗡嗡”响的无人机比出国际友好手势。
后来,他们只能有气无力地回呛几句。
被惹烦了,顾安甚至试图用树枝去扔那吵死人的机器。
结果却换来无人机更加无情地嘲讽:
“嘿嘿,你扔不着,扔不着!”
顾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里程数的累加,顾安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心力和无人机对抗。
崎岖不平的坡地、盘根错节的树根、厚厚的、仿佛能将一切声响和力气都吸走的腐叶……
10公斤的背包像是一个不断下坠的铅块,让人直不起腰来。
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林中格外清晰。
脚步变得机械而沉重。
几人互相搀扶着,脚下深一脚浅一脚。
—————
顾安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又像是是失去知觉的木棍,脚底的疼痛也已经麻木。
突然——
“啊——!”
一声惊呼,走在前面的卢克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搀扶着他的劳伦也被带得一个趔趄。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顾安眼睁睁看着自己也被拉扯得失去平衡,一个天旋地转——
“砰!哗啦——”
五个人狼狈地摔作一团,一时竟难以起身。
枯叶、泥土沾了满头满身。
有人闷哼一声,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无人机在上空盘旋,布鲁克的嘲讽都显得遥远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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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
顾安几人才缓过来,互相拉扯着,从落叶堆里挣扎着爬了起来。
拍打掉身上的泥土,检查彼此有没有伤到。
没人说话。
只是交换了一个依然坚持的眼神。
森林似乎无穷无尽。
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过想要放弃的念头。
徒步继续。
——————
终于。
卡在最后一分钟前,顾安他们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一看见等候在终点处,悠闲进行野外bbq的兄弟会成员们,顾安他们一直吊着的那半口气,“噗”地一声,彻底散了。
“噗通”、“噗通”几声闷响。
五人毫无形象地躺倒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
此刻,
他们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直到,上方突然冒出来一张笑嘻嘻的脸,布鲁克冲着顾安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干得还不错嘛,新人们!”
顾安、马丁几人木然地转动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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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见着了一路上恨得牙痒痒的人,他们却连翻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医生上前挨着帮他们检查。
确认没问题后,兄弟会的成员们才上手,半扶半架地将顾安他们弄上了越野车。
————————
车上。
“呼——”
马丁缓过来了些。
随即看向身旁依旧无力、眼神都带着点呆滞的同伴们,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
“以后…我也一定要让新来的菜鸟…好好尝尝…这他妈的…‘美妙’滋味!”
声音中带着无比坚定的怨念。
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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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别墅。
顾安几人已经顾不得打量这个陌生的建筑了。
吃饭、泡澡、按摩。
简单的休整后,几人几乎是一沾床,便睡死了过去。
阿尔弗雷德站在顾安的床边,看着床上呼吸沉重的少年,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似是心疼,又似是无奈。
转过身去,正要离开,脚步却忽然顿住。
“艾伯特。”
他视线一转,眼睛微眯,语气更沉,
“马库斯。”
被点名的两人,并不在意阿尔弗雷德语气中的冷意。
马库斯神情依旧平静。
艾伯特脸上倒是挂着笑,甚至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下房间的陈设。
两人走了进来,也来到顾安的床边。
艾伯特微微俯身,含笑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顾安:
“睡着了?真累坏了。”
马库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同样落在顾安身上,深沉难辨。
阿尔弗雷德站在原地没有动,神情彻底冷淡下来,注视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人。
马库斯、艾伯特将视线从顾安身上移开,看向他。
三个人呈三角形站在顾安的床前。
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逐渐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