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衣人心里非常清楚。
他们三人联手偷袭都未能拿下谷煜,接下来更没这个机会。
而己方虽人数占优,但整体修为与镖队相比,着实差了一截。
久战之下,只会徒增伤亡,就算是自己,只怕稍有不慎都要栽在这里。
看清情势的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骨哨,吹响尖利刺耳的声音。
一时间,撤退的指令响彻战场。
本就因楚云那霸道绝伦的轰杀手段而心有馀悸的一众劫匪,丝毫不恋战,纷纷虚晃一招,或格开对手兵器,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两侧树林退走。
“我们三人联手,未必不能将那小子拿下!”
那矮壮黑衣人眼见楚云直奔自己这边而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早已看过画象,认得楚云,深知背后的大人物目标正是此人。
因而不想错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在他看来,楚云手段虽凶悍,但正如他所言,三人联手围攻,未必没有机会击杀楚云。
然而,他的提议并未得到回应。
为首的黑衣人与那瘦高黑衣人根本没有尤豫,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身形连连暴退,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撤入林中,绝不拖泥带水。
“你们……!”
矮壮黑衣人心头一沉,脸色微变,无奈只能放弃。
但在同时,楚云却已如一头下山的猛虎,挟着凌厉的劲风,闯到了他面前,一出手便是杀招。
“猛虎硬爬山”硬开硬进,如猛虎扑食,又似登山踏顶,气势一往无前。
他左脚踏前震脚,地面微微一颤,右拳已借腰胯拧转之力,自下而上,划过一个刁钻的弧线,绕过对方下意识的正面防御,直掏其胸腹空门。
拳锋之上,指虎尖刺寒光吞吐,更有一股凝练如钻的崩撼劲力含而不发。
矮壮黑衣人心头虽惊,但以自身气血圆满的修为与丰富的搏杀经验,自信能够接下这一击。
他双刃交叉,一上一下,试图架住楚云这看似凶猛实则角度诡异的一拳。
然而,预想中的僵持并未出现。
恐怖的劲道瞬间击溃双刃上的气血防御。
紧接着,指虎的棱刺与铁拳本身的巨力,结结实实轰在了双刃的薄弱点上。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从矮壮黑衣人口中发出。
他握刃的双手虎口同时崩裂,鲜血飙射。
可怕的震颤劲力沿着刃身、手腕、小臂,势如破竹般向上传导。
“噼里啪啦……”
清淅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如同炒豆般从他双手指骨、掌骨、腕骨,一直蔓延到小臂尺骨和桡骨。
整条手臂的骨骼在这一击之下,竟然出现了大面积的碎裂!
矮壮黑衣人惊骇欲绝,此刻才彻底明白,自己对楚云的判断,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他强忍剧痛,转身就想逃。
“想走?”
楚云眼中冷光一闪,脚下拥搓步如影随形,瞬间便贴近对方后背。
他的右手化拳为掌,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精准地扣住了对方完好的左肩肩井穴,八极拳中融合了缠丝劲的擒拿手法瞬间发动。
矮壮黑衣人只觉半边身子一麻,气血运行陡然滞涩。
不等他挣扎,楚云扣肩的手猛地向下一按,同时右腿如同铁鞭般弹出,一记迅猛的扫踢重重砸在其膝弯处。
“噗通!”
矮壮黑衣人下盘彻底失守,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楚云动作不停,扣肩的手顺势下压,将其上半身牢牢按向地面,同时左腿抬起,狠狠踏在后背心,将其死死踩在地上。
矮壮黑衣人双臂一废一制,要害被踩,只觉得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小山,胸腔被挤压得几乎无法呼吸,动弹不得,只剩下痛苦的呻吟与恐惧。
如果说楚云先前拳毙劫匪,只是让一众镖师趟子手感到震惊,那么此刻亲眼目睹他在短短数招之内,便将那个气血圆满境的黑衣人彻底制服,踩于脚下,便是彻底傻眼。
李魁与方玉也是满心震撼。
他们二人同为气血圆满,自忖若单独对上那使双刃的矮壮黑衣人,即便能战而胜之,也必是一番苦斗,甚至可能需要付出以伤换伤的代价才能将其击溃。
可楚云呢?
从暴起冲杀,到破刃碎骨,再到擒拿踩踏……动作行云流水,气息未见多大紊乱,竟似闲庭信步般,将其彻底制住,生擒活捉。
在瞬息万变的生死搏杀中,留手活捉的难度,远比一击毙命要高得多。
“难怪楚公子昨晚没应下你的邀战。”方玉转头看向身旁面色复杂的李魁,使得李魁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他原以为是自己境界高,与楚云差距过大,楚云这才避战。
如今看来,却恰恰相反!
“或许……我在他手下,也走不过五招。”李魁暗自思量着。
但要说最震惊的,却是镖头谷煜。
他自恃九品铁衣境的修为,对上那矮壮黑衣人,自然有十足把握拿下。
但他自问,绝无可能做到楚云这般举重若轻。
念及此,谷煜的心跳似乎都漏了半拍。
这岂不说明,楚云以气血圆满的修为,就能与自己比肩?
“奇才……当真是天纵奇才!”
谷煜深吸口气,定了定神。
“原地休整!救治伤员,清点损失,动作要快!”
命令传下,镖队众人立刻依令行事,或救助同伴,或警戒四周,或清理战场。
谷煜、李魁和方玉三人,则是心照不宣地朝着楚云走去。
他们都明白。
楚云留对方活口,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谁派你们来的?”
楚云脚下力道微松,让那矮壮黑衣人得以喘息,却依旧将其牢牢制住。
他缓缓俯身,目光如出鞘的刀锋。
矮壮黑衣人满头冷汗混杂着尘土,脸色惨白如纸。
他牙关紧咬,眼神躲闪,却硬是憋着不开口,似乎还在权衡利弊,或是畏惧着什么比眼前更可怕的后果。
楚云眼中最后一丝耐性消失。
他没有再问第二遍,甚至没有流露更多情绪,只是手腕一翻,腰间的子母连环刀已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