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玄武山地处梁王朱温辖境,此人掌控欲极强,岂容外人在自己卧榻之侧另立门户?”
“他自然不愿看到天师派脱离掌控。”
“或许诸位心中疑惑:朱温不过一异姓藩王,既无显赫武功,也非出身名门,如何能插手江湖大事?”
众人默然。
的确,朝堂与武林向来泾渭分明。
况且在大多数人眼中,朱温只是个普通的皇族封王,并无特别之处。
毕竟,并非人人都如大明铁胆神侯那般身怀绝技,还能组建护龙山庄统摄江湖势力。
苏尘手中折扇一收,清脆一声拍在掌心。
“正是如此。
世人极少得见朱温真容,又怎知其深浅?”
“你们所不知道的是,朱温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其实力深不可测,麾下势力更是庞大惊人。”
“因为他,正是大唐江湖三大顶级势力之一——玄冥教的真正幕后主宰!”
轰然!
当这句话出口,全场气氛倾刻沸腾。
江湖中人对朱温或许陌生,但提起玄冥教,却是无人不晓,闻之色变。
玄冥教盘踞江湖多年,号称“小冥府”,扬言要做悬于众生头顶的断魂利刃。
其下属势力中的关键职位皆以冥界神只为名,诸如冥帝鬼王、四大尸祖、五大阎君、水火判官,还有孟婆、钟馗、黑白无常等人,每一位都是名动一方的顶尖高手!
如此庞大的组织,又岂能不引人注目?
而此刻,苏尘竟说梁王朱温正是这股滔天势力背后的真正主宰?!
……
“老天爷啊!原来玄冥教背后站着的是梁王朱温,这朱温藏得太深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看似寻常的异姓王爷,竟能掌控这般恐怖的力量。
要知道玄冥教里大宗师级别的强者数都数不过来!”
“没错了!天师派地处朱温管辖之地,他早有吞并之心。
只因天师派不肯低头臣服,便指使玄冥教出手灭门,这才说得通!”
众人七嘴八舌,几乎一致认定,血洗天师派的黑手正是朱温。
五楼的回廊上,张子凡紧攥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悄然渗出,可内心却隐隐松了一口气。
尽管苏尘尚未明言,但他心里早已接受了自己是张玄陵之子的事实。
可若真是通文馆杀了父亲,而李嗣源又是抚养他长大的恩人,那时他又该如何决择?
如今若能证实是玄冥教所为,倒也免去了他的两难境地。
可惜世事往往不如人愿。
高台之上,苏尘缓缓续道:
“朱温曾多次试探天师派的态度,但天师派本就是天师府对外的门面,加之张玄陵修为高强,性情刚烈,怎会把朱温放在眼里?”
“朱温虽怒,却一时按兵不动。”
“直到张玄陵行走江湖,凭借至刚至猛的五雷天心诀诛杀邪祟,朱温终于忍无可忍。”
“因为他麾下的玄冥教中,修炼邪法者彼彼皆是,那些被张玄陵铲除的‘妖邪’,大多正是玄冥教的骨干。”
“甚至五大阎君之一曾险些命丧其手,他们赖以立足的九幽玄天神功在五雷天心诀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朱温彻底暴怒。”
“他一怒之下,集结玄冥教几乎所有高手,定于深夜围剿天师派。”
“而与此同时,通文馆圣主李嗣源也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张玄陵的一举一动。”
“经过长时间观察,他发现张玄陵修习的五雷天心诀,竟与通文馆镇派绝学至圣乾坤功隐隐相合。”
“徜若能将二者兼修,或许真有机会突破人间极限,踏入那传说中的超凡境界。”
“其实李嗣源并未看错——至圣乾坤功本就源自天师府历代传承的道统之一,唯有与五雷天心诀合二为一,方可演化成上古道门真正的仙家秘术:五雷正法!”
什么?!
五雷天心诀与至圣乾坤功融合之后,竟能成就一门真正的修仙功法——五雷正法?!
摘星楼内一片哗然。
继大宋长春不老功、大隋道心种魔大法、大汉移天神诀灭世魔身圣心诀、大明太玄经之后,大唐终于也出现了一部确凿无疑的登仙之法。
五雷正法!
刹那间,整个大厅沸腾了。
“难以置信!五雷天心诀竟能和至圣乾坤功结合成仙道功法?这简直是逆天改命之路!”
“原本我还以为是朱温带着玄冥教血洗天师派,现在看来,李嗣源也早就盯上了五雷天心诀。
这一场灭门惨案,说不定根本不是单方面下的手!”
五楼长廊上,张子凡怔立原地,神色变幻不定,眼中掠过深深的挣扎与痛楚。
高台上,趁着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苏尘慢悠悠啜了一口茶,目光扫过人气值不断攀升的界面,嘴角微扬。
“今天已经攒了四百万,加之之前的百万,刚好五百万。
不过想凑够晚上十连抽的额度,恐怕还是差了些。”
见喧哗渐息,他收回心神,继续开口:
“就在玄冥教夜袭天师派的那一晚,李嗣源也悄然潜入玄武山,混入乱局,只为寻得五雷天心诀的下落。”
“可翻遍全山,始终找不到功法踪迹,无奈之下,只得掳走了张玄陵尚在襁保中的儿子——张子凡。”
“而在山脚之下,玄冥教倾巢而出,虽斩杀众多天师派弟子,却始终无法奈何张玄陵。
他的五雷天心诀天生克制九幽玄天神功这类阴毒邪法,玄冥教众人联手亦无法将其制服。”
张玄陵终究以轻伤之躯杀出玄冥教的围堵,可刚踏上山路,便撞见了挟持张子凡的李嗣源。
两人当即交手,原本张玄陵稳占上风,奈何李嗣源以张子凡性命相逼,令他心神大乱,稍一疏神,就被一掌震落悬崖!
摘星楼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苏尘的讲述牢牢抓住心神。
借着幻灵阵的喧染,仿佛亲身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大唐,立于玄武山巅,目睹那场惊天动地的对决——五雷天心决迎战九幽玄天神功,再对上至圣乾坤功,三大绝世武学激烈碰撞,激荡人心,不少人听得气血翻涌,若有所悟。
而在五楼包间中,张子凡早已泪湿衣襟。
他年少时那份纯真的期盼终究落空。
天师派虽亡于玄冥教之手,但亲生父亲却是被李嗣源亲手推下深渊!
……
他久久伫立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张灵玉默默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二人缓缓退回厢房。
众人正欲起身发问之际,六楼一间密室忽而敞开,一道身影踱步而出。
那人身材并不魁悟,却自有一股迫人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刹那间,满堂喧嚣归于沉寂,所有人悄然坐回位置,闭嘴不言。
能登六楼者,无不是踏入天象境界的大宗师,而其中尤以铁胆神侯威望最盛,无人敢与之争锋。
朱无视本想等苏尘主动提及天香豆蔻或起死回生之法,可眼看说书将近尾声,仍无半点线索,只得亲自现身。
“苏先生安好,在下朱无视,冒昧请教——不知先生可知晓天香豆蔻的去向?”
面对不远处挺立的朱无视,苏尘眸光微闪。
此人当年给他留下的印象极深,城府极深,布局深远,几乎已成大事。
本已权倾天下,登临帝位,连成是非使出金刚不坏神功都难敌其势。
可惜一代枭雄终为情所困,眼睁睁看着素心惨死,万念俱灰,才落得身死收场。
真正是宁负江山,不负红颜。
要说他品行有亏,确实曾夺兄弟之妻;可他对素心的情意,却又真挚炽烈,世间罕有。
念头闪过,苏尘平静开口:“神侯不必多礼。
昔年天香国归附大明,进献三颗天香豆蔻。”
“先帝将一颗赐予神侯,一颗赏给当今太后,另一颗则给了生前最宠爱的淑妃。”
“神侯所得那一颗早已为人服下,淑妃那颗随人鱼小明珠传至云萝郡主手中,至于太后手中的那一枚,辗转落入东厂督主曹正淳之手。”
话音刚落,朱无视面色骤紧,随即郑重向苏尘致谢,转身朝对面包厢看了一眼,脚步沉重地返回自己房间。
云萝郡主手中的那颗,他还有一争之力;可曹正淳掌中之物,却极难染指。
那位东厂统领一向视护龙山庄为眼中钉,处处提防,又岂会轻易让他如愿?
不过总算有了线索,纵然前路艰险,心头阴霾也比先前消散许多。
总有办法的。
朱无视一走,厅中气氛再度躁动起来。
杂谈三问,已然揭晓其二——一是大唐天师派复灭真相,二是大明天香豆蔻下落。
最后一问,谁不想争取?
然而心动归心动,多数人终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他们只是江湖散修,若贸然抢在高手前头发问,惹来记恨,日后怕是寝食难安。
但有人谨慎,自然也有人莽撞。
正当众人尤豫之时,一楼大厅忽然走出一名佩剑青年,腰间长剑轻鸣,目光灼灼。
“苏先生,在下大秦剑客风英,斗胆请问——先生能否讲一讲我大秦的修仙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