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响弦的腿去了夹板,重新能一个人走路的时候,他的那条腿比另一条缩水了将近三圈。
于是他经常去慢跑和做康复性训练,总算在第二年的夏天彻底恢复了健康。
自从父子对话结束之后,响弦和响弦的父亲德川就都没有再说过这件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一的区别就是老头子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个受难基督像回来,说是开过光的,就摆在了家里的财神旁边。
一样的神台,一样的莲花灯和小香炉。
死神说这也算信仰的一种本土化表达方式,无所谓的,无论是正经的弥撒还是每逢初一十五上香,都没问题。
义人必因信称义。
那些邪恶的人和恶魔就算是读上十万遍圣经也不可能登上天堂。
德川对上帝的祈愿是希望响弦能好好活着,不要死。
这种好愿望他是允许的,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响弦怎么看怎么觉得抽象,干脆就选择了无视。
而随着他身体的日益好转,一个响弦家的大事也提上了日程。
响弦和阿西娅因故被延后的婚礼要再开始了。
首先就是一个巨扰民的大喇叭,乱七八糟的歌要从早放到晚,一连放上三四天。
这是告诉村里的所有人,又有人家里要添丁入口了。
紧接着就是布置家里,然后就是给各个亲戚朋友打电话。
响弦和阿西娅已经布置过一回来,对这方面很有经验,很多东西都直接买之前买过的就好。
他们的婚礼相当的简略,因为女方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按照规矩,响弦的父母也不能上去。
就连女方别的亲戚朋友,响弦也借口说他们都在俄罗斯搪塞了过去。
少了一半的亲戚就少了一半的热闹,很多的环节就不得不做简单化处理。
毕竟连上娘家接亲的环节都省了,响弦是让阿西娅到一家酒店里住下,然后把新娘从酒店里接出来的。
随着两声我愿意,阿西娅丢失的金戒指换成了新的。
在那一刻,响弦甚至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没人打扰,没有乱七八糟的星星,他连自己的剑都带上来也没出现什么意外。
阿西娅和他给每一桌的宾客敬酒,就象他平时参加别人婚礼一样,客人在忙着吃席,新娘新郎到处应酬,只不过应酬的人不再是自己罢了。
为了这场婚礼,他从昨天晚上一直忙到了今天下午,直到所有的客人都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天啊,这还不如去和星星再打一架。”
响弦揉了揉自己的胃,有些难受的打了一个嗝。
“弦儿哥,不至于吧,当年你可是一个人喝趴下了我们一桌子,现在怎么都不能喝了。”
响弦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自己一下,转过身一看,是自己的初中兼高中同学郑嘉豪。
“等你结婚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重要的是应酬不是喝酒。
我从昨晚到现在根本没休息,到现在还没吃饭。
谢谢你专门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们已经有快两年没见面了吧。”
“差不多,我去年出了趟国,在美国过的新年。
那破地方你就别提了,我在那出差了两个月,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闹肚子。
我还不敢出去看病,那边的医疗实在是太坑爹了,我闹肚子居然给我开止痛药。”
“你应该带一点药出去的,最好再带一点老家的土,那东西治疔水土不服是最管用的。
特别是你这种经常跑国外的都要常备一点。”
“土是带不出国的,很容易就会被扣下。
谁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上次去印度出差都没出问题,才在美国住三天就开始闹肚子了。”
嘉豪坐在响弦旁边,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来一碗面,那是他刚才给响弦点的。
“吃点东西吧,弦哥。
话说嫂子是怎么认识的,恁漂亮,就你这小鼻子小眼的怎么追上人家的。”
“当然是因为我的一片真心。”
“你滚吧你。”
嘉豪笑着撞了一下响弦的肩膀,响弦也笑了笑。
吃了一口面才回味过来刚才嘉豪撞他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你小子是不是在衣服里藏东西了,这么硬,还扎的慌。”
“扎的慌?什么玩意儿。
我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还扎人呢。
不信你摸摸。”
“我摸你那大粗肘子呢,看到那边和我姑姑聊天的没有,我老婆,崭新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老婆了,再眩耀老子把不初二的时候大冒险输了,光腚甩裤衩跳舞的事告诉你老婆。”
“哈哈,那你来不及了,我在几个月前就和她说过了。”
“那你小子是真狠啊。”
“那是当然,唉,不急着回去吧,今晚上别回酒店了,来我家吃一顿便饭吧。”
“不合适吧,弦哥。”
“别和我扯犊子啊,让你来你就来,吃完了赶紧走,谁不知道你明天上午的火车。
到时候你别想,我肯定起不来床,这顿饭就当我提前送你了。”
“那,也行。我回家一趟陪我妈说说话去,晚上再去你家。”
等到晚上,响弦和郑嘉豪两个人又在家里摆了一桌。
大夏天的天气炎热,又是在自己人家里,自然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嘉豪和响弦喝酒喝热了,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两个大男人光着大膀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但很快,响弦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听使唤了,怎么也无法转动,就知道是死神又来了。
“死神你干嘛。”
“你左脚鞋上有一只虫子,掐了它的头把它吃了,快。”
“吃虫子啊,恶不恶心。”
响弦也没管那么多,主要是他今天喝了一天的酒,白天喝白的,晚上又和嘉豪喝了啤的。
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想不了那么多。
所以二话没说直接抓住了那只灰色的虫子,一拧就把虫头拧了下来,一拉还拉出来一条透明的丝。
接着就放嘴里嚼了两下,囫囵着就咽了下去。
“弦哥你搞啥呢,搁那打哑谜呢?”
“我刚才手里的虫子你没……”
大夏天的,响弦吓得浑身的冷汗,毛孔那么一激,整个人酒醒了一半。
嘉豪那右手哪是人手啊,那是一条全是甲壳的干巴虫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