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嘴那么小,怎么可能吃下一个完整的狼头?从来没见过这场面的巴桑吓的腿都软了,还是响弦及时拉了他一把才让他站住了。
再看看剩下三个同样胀的鼓鼓囊囊的胃,巴桑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一个劲的在那瞎比划。
“不不不不,不能吃啊,这头牦牛指不定是什么怪兽,吃了它会被天打雷劈的啊。”
巴桑拉着响弦的衣服,要他去院子里阻止剩下的人吃肉。
“你现在说这个不是让人害怕吗。”
响弦把巴桑扶到台阶上坐下,打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来不及了,都有肉丸子和炒肉出锅了,谁知道谁吃谁没吃啊。”
“那咋办啊,就是我爷爷也只说过吉祥的白牦牛和天神的金牦牛。
这,这,这吃狼的该怎么办嘛。”
巴桑颤颤巍巍的掏出烟,想划开火柴给自己来一口,但怎么也点不着。
响弦替他把烟点着,也没想太多就对巴桑说。
“既然老话都没说过这种吃狼的牛,那就说明这玩意儿没事。
现在把这话放出去,这群老头老太太要是再吓死几个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也就是个狼头嘛,不是人头,咱们还是赶紧把下水摘干净吧。
这袋狼头,我到时候找个地方给它埋了,万事大吉。”
响弦把刀从地上捡起来,要巴桑再接着把剩下的三个胃给切开。
但巴桑死活不愿意动手,觉得自己第一刀是不知者不罪,再动手就要被这只牛记恨了。
无论响弦好说歹说都没用,到最后折中了一下,让巴桑指挥着响弦动刀子,巴桑就做响弦刚才的活,在下面撑个袋子。
响弦倒是无所谓,反倒是因为是第一次干这种宰杀活还有点小兴奋。
他笨手笨脚的在巴桑的指挥下割开了牛胃,抓住两边狠狠的一挤,发现里面是软的,就戴上手往里面掏。
结果一下子就掏出来一大坨发黄发粘的肠子,还有不少脆的像薯片的鱼鳞。
它们和半消化的草料混在一起,看着就好象一大团裹着绿色大便的巨型绦虫。
响弦又捏了捏剩下的两个牛胃,发现里面一个是软的,另一个硬的能明摸出很坚硬的像角一样的东西。
他想了想,压根就没有把这东西切开,而是直接把胃给切下来,一块给扔到了袋子里。
他进屋拿了两碗酒,把其中一碗递给巴桑。
“我刚才问了,都说牛肉好吃,全村的人都吃过了。
今天发生的事咱俩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这牛是咱们从山上抬下来的,也是咱们主宰,现在要是告诉他们这个,咱们两个全得被活埋。”
“何止啊,也就是现在了,放当当年这是要被扔进蝎子洞的。”
巴桑深吸了一口烟,和响弦颤颤巍巍的碰杯,然后把酒一饮而尽。
“他妈的,有什么事冲我老头子一个人来就行,要是连累了这全村的人那我真成千古罪人了。
你说的对,这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巴桑扶着门框走进院子里,看着依旧热闹的村人,用手捻起来一个丸子囫囵的吃进了嘴里。
不管这肉有没有毒和诅咒,他都不想自己独善其身,就象响弦说的,自己才是主宰人。
“哦哟,看看这牛肉多好哟,老巴桑也不嫌烫。”
巴桑的邻居金钗大娘笑着对巴桑调笑。
“可不是嘛,这打铁的英雄汉从小就在炉火边晃荡,就是打个喷嚏都能喷出几个火星子呢。”
引得所有人善意的调笑。
巴桑没说什么,倒是其他人看到外面的下水已经处理好了,就叫人和响弦把东西抬进屋里。
见这牛少了两个胃就问响弦怎么回事。
响弦只能借口这头牛就是因为胃里有东西才死的,里面全是黄脓污水,怕人吃了生病就给扔了。
乡人觉得没问题,就让响弦尝尝他媳妇做的肉汤。
响弦喝了一口,一股原始直接的香味就从舌尖直冲天灵盖。
“这汤好啊,喝了有力气。”
说完,响弦又夹了一大块子肉吃了起来。
看的巴桑直闭眼。
“死神,这牛肉吃了会不会去见到你啊。”
“你都吃了再问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不吃能怎么办,要是这肉真有问题,所有人都毒死了,就我一个幸存吗?
到时候这群老头老太太的儿孙亲戚都来了,所有人家里都是白的,就我大咧咧的出现在葬礼上。
他们问我,为啥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兄弟姐妹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就没事。
你让我怎么说,我还有那个脸去葬礼吗,我还有脸在这住,有脸回老家吗。”
“那这肉就没毒,但你割下来胃,确实有报应会找上你的,而且就在今晚。”
“那就是说,巴桑也有份了。”
响弦看了一眼在旁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象把这一顿当最后一顿饭吃的巴桑。
也没说什么,和他碰了一杯之后,就添加了这场聚会。
很多人还给自己的亲人打视频,让他们也看看这边热火朝天的热闹。
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老人吃东西就图个热闹。
尽管这顿饭从上午连杀牛到做饭,再到吃完都到了下午三四点,但牛肉还剩了不少。
响弦因为是大劳力,又是抬牛又是给巴桑打下手,最后分得了一大条牛后腿。
在谢过了村里人之后,晃晃悠悠的响弦身上背着大牛腿,一只手提着那袋狼头,被阿西娅搀扶着回家了。
走到半路上,刚才还显得醉醺醺的响弦立刻就清醒了。
他把今天在牛胃里发现鱼鳞、肠子和狼头的事和阿西娅说了下。
阿西娅一开始还怪响弦知道有问题还敢吃那么多,想一拳打在响弦肚子上就想让他吐出来。
但她实在是太小了,短骼膊短腿被响弦一撑头就打不到了。
再知道响弦问了死神,得到死神神启之后,就气的一脚踹在响弦小腿上。
响弦害得她担心了。
之后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就从家里找了不少的煤炭塞进袋子里,隔着袋子和里面的东西揉匀。
又找了不少的汽油,找了一个开阔的地方把那袋东西烧的一干二净。
等到明月高悬,响弦一手提着剑,一手拿着一把塑料椅回到了村里,坐在巴桑的家门口等着今晚的报应。